鬼?大白天哪来的鬼?
若说在这山里碰到老虎、狼、狮子什么的野兽倒还有可能,可如果说在这里遇到鬼,池也怎么都不会相信。
八成是做了什么坏事心虚。
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出于一名警察的本能,池也准备去查看一下情况,她沿着那些人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池也走走停停,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几百米后,池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她停下脚步,仔细辨认声音的方向,而后快速朝着声音来源跑去。
“救命啊!”
随着池也的靠近,她俨然听到一女子的求救声,声音凄厉。
池也顺利摸到声音源头,现场有一口棺材,一个挖到一半的坑,地上凌乱地躺着几把铁锹。
声音正是从那棺材里传出来的,伴随着拍打声和哭泣声。
哪里来的鬼,分明是个活人!
真是太可恶了!
池也心中怒火翻腾,顾不得拎在手中的鸡,随意丢在一旁,大步流星走到棺材旁。
她拍了拍棺材上面,示意里面的女子,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这位女士……姑娘,别怕,我马上救你出来。”
话音刚落,拍打棺材的声音骤然急促起来,女子的哭腔中带着惊恐与害怕,只听她焦急道:“求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
“好,好。”池也环顾四周,捡起一把铁锹,温声道:“你先别着急,冷静一下,等会儿不要误伤了你。”
池也围着棺材走了半圈,伸手摸了摸钉在棺材上的钉子。她先将铁锹头用力塞进钉子和棺材之间的缝隙,然后用力往下压把手这边。
听着棺材里压抑的啜泣声,池也柔声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嗓音清冽,声音轻柔,唯恐惊扰了里面的人,向来凌厉的眉眼也变得温柔起来,像她从前无数次安抚受害者那样。
池也将钉子一一拔除,一共七颗。
“我准备打开了。”池也将自己下一步动作同步给里面的女子,以缓解她害怕紧张的情绪。
而她自己则是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棺盖,身体微微前倾,脚尖牢牢踩在地面上,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棺材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细碎的阳光前仆后继地铺进棺材里。
那女子闻声,倏然弹坐起身,缩在棺材一角,低着头抱膝而坐。
“姑娘,已经没事了。”
池也试着安慰她,但那女子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抱着腿哭,身子微微发抖,脸颊藏在膝间,只留给池也一只耳朵。
“姑娘,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冤屈可以说给我听,我一定会帮你……”池也顿了顿,目光闪烁,然后底气略有不足地继续说道:“讨回公道。”
池也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身处异世,不再是一名人民警察,也不再拥有执法的权利。
女子缓缓抬头,一双桃花眼里泪水盈盈,小巧挺拔的鼻子染上粉色,泪眼朦胧地看了池也一眼,依旧没答话。
“姑娘,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吗?”池也耐心地询问。
谁知女子听完后抖得更厉害了,哽咽着开口道:“我叫沈青宛,恩人唤我青宛便可。”
沈青宛擦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想要藏起内心的害怕与不安,可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如今我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家都不敢回,难道凶手是她家中之人?
只是沈青宛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按理说家境应该不错才对。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容不下一个柔弱的女子?竟闹到要将人活埋的地步。
不对。
池也想到刚刚遇见的那几名男子,那些人表情惊恐,不像是知道里面是活人的样子。
难道杀人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许真的是恶毒到要将人活埋?
池也思绪混乱,开口问道:“那你的父母呢?你消失不见,他们应该会担心吧?”
“家父家母都已过世,家中只我一人。”
“呃,对不起。”
“恩人不必如此。”
“那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或者我带你去报官?”池也斟酌着说道。
沈青宛此刻已慢慢平静下来,条理清晰地说道:“那新来的县令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若是个清官还好,可若是个贪官,与那凶手串通一气,只怕……况且我手中也没有证据。”
池也望向沈青宛的目光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考虑得倒是周全。
卫朝不比现代,在这皇权至上、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绝不是普通百姓能够对付了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池也秉着救人救到底的心理,道:“这样的话,你先暂时在我家住下吧。我叫池也,就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
“如此便多谢恩人了。”沈青宛犹豫片刻答应下来,她如今也没什么好去处,贸然回去只会打草惊蛇。
“叫我名字就好了。来,先出来吧。”
池也伸出手,小心地搀着沈青宛,将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扶着池也的胳膊站稳后,沈青宛稍稍退后几步,与池也拉开距离。她抬手细细抚过衣裙上的褶皱,理了理发丝,拔掉银簪,重新固定住散乱的头发。
池也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野鸡,重新拎在手上,“青宛姑娘,走吧。”
见沈青宛点头,池也走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池也回头,眉头紧皱,视线落在那口棺材上。
沈青宛循着池也的视线看去,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走吧。”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