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故明白,立刻将符纸放在她的额头上。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胶水的符纸就那么黏在她额头上,一秒自燃。
程故没想到会这样,着急忙慌地去吹灭,快把嘴巴都吹破,那符纸直接燃烧殆尽,一点不留。
“我好了。”烧完的那一刹那,周笙立刻能动了,按住程故的肩膀道谢,“谢谢你,不过我没事,那火烧不到我。”
程故松了一口气,周笙在包里扒拉片刻,拿出三张符纸,飞快跑到李千月面前,分别贴在她的额头与两边肩膀。
原本还一动不动的李千月登时眨眼,双腿一软贴在门上,撞疼了脑袋,咒骂一声。
“搞这种阴招,奸诈。”
周笙扶着她远离大门:“现在看来,罗幸应该和我们分开了。我们在门外,他在门内。”
如果是这样,言随是不是也在门内。
程故沉思起来。
李千月干呕几声,难看的脸色才逐渐缓和,面色严肃地看向大门方向:“那东西就在门内,我们得进去,不弄死它,离不开这里。”
门内的东西仿佛听见了她这句话,奇怪的声音响起,程故靠近大门,听见了敲锣打鼓声,以及痛苦的嘶吼声。
有点熟悉,好像是包冠林的声音。
程故离得更近,耳朵刚贴在门缝上,听见包冠林嘶吼出声:“我不结婚,我不结婚,我都这么大年纪的糟老头子了,结什么婚。走开,让我回去,回去。”
“啊啊啊,我要举报你们虐待老人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落下后,是一声略微尖锐的冷笑。
风声不停,伴随着细碎的唢呐声,时停时起,最后极为清晰,到了一种能将人耳膜刺烂的程度。
程故骤然后退,用力捂着耳朵,里面像是有东西顺着耳道钻到脑袋里,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他张开嘴,“哇”一声呕吐出黑色的水。
心脏紧缩不停,喉咙张开,即使吐不出什么,程故也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先救他。”周笙符纸全部掏出,和李千月正准备破门工作,见程故脸色白到发灰,一副将死之相,提醒出声。
青年呕吐出来的黑水在地上扭动着,最后沉入地面中,原本的地面留下腐蚀的痕迹。
程故眼前发黑,什么都无法看清,整个人沉浮不定,像是漂在海上的浮木,随着水流波澜四处摇摆,无法停歇。
呼吸变得费力,他说不清自己怎么了,更没有理智去思考,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恍惚之中,程故听见一句略微虚弱却不失力量感的声音:“破。”
手腕处倏然刺痛,疼意顺着手臂蔓延,瞬间将他惊醒,所有混沌朦胧感全部退去,脑中变得清明,程故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站起身,摸了摸手腕处的同心结。
热意消散,那一声“破”他无法确定是不是言随的声音,只是觉得那虚弱的声调有些许相似。
一抬头,李千月手中拿着一张符纸,正要贴在他身上,此刻满脸震惊,视线从上往下将他打量完。
“你没事了?”
“没。”程故说,喉咙干痛,说话都比原来艰难几分。
他注意到脚下被腐蚀的地方,后退两步,捂着脖颈揉了揉,扭头看向身后的大门,眼底闪过几分忌惮。
里面很危险。
“怎么会。”李千月低声呢喃,话中满是不可思议,“被这种阴邪之气侵入,少说也会被折腾一会儿,我还没救你,你就醒过来了……”
她顿了顿,问程故:“你是有什么保命的东西吗?”
对上李千月复杂的眼睛,程故一顿,下意识含糊带过:“没,什么保命的,我听不懂。”
看出他不想多说,李千月没有再多问,叫上周笙,动作迅速地在门上贴了十几张符纸。
程故打量着上面的符纸,上面写的符箓复杂繁琐,不过一眼就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力。
他觉得手腕上的红绳又在发烫,忍不住用手转了转。
“你这个同心结。”李千月忽然问,“从哪里来的?”
程故不好回答,只能反问:“怎么了?”
“没,就觉得挺好看的。”手中最后一张符纸贴在门上,李千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迷你折叠小刀,在掌心划破,随后食指沾染掌心中的鲜血,飞快在门中央写下什么。
她手臂轻盈,动作飘逸,不过几秒,中央出现红色显眼的各种符箓。
程故眨眼,那符箓似乎有生命一样在缓慢游动着,他以为自己花眼了,揉揉眼,发现还是在动。
“这个,是在动吗?”以为自己受那所谓的阴邪之气影响,程故指着符箓问。
“你能看到?”周笙短暂诧异之后又笑了,“看来你真的很适合来我们公司。”
“所以真的再动。”程故惊讶出声。
“对。”李千月收起小刀,拿出纱布随意将手掌缠住。
“我来帮你。”程故见她缠得随意,快要松开,本来就觉得自己没帮什么忙,快速过去接过纱布打开,“我会包扎,你放……”
纱布打开,本该鲜血溢出的掌心只剩下一条极为细的缝隙,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黏合,直到最后掌心彻底愈合,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程故愣住,百思不得其解地打开纱布又重新缠上。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就算伤口再小,也不可能不沾染一点鲜血在纱布上。
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