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突然转凉,沈诀整日嘱咐下人要看顾好禾清月,别让她因贪玩又生病。
下人也依吩咐看好了,没生病但是出了别的事。
沈诀回府就看到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禾清月。
“怎么弄的?”沈诀把人上下看了一遍,蹲下身子拿帕子给她擦掉脸上的污渍。
禾清月扯上滑落的衣裳,老实答:“青楼有人喝酒闹事,羞辱我小姐妹,我找人把他们打了一顿。”
沈诀眼中厉气一闪,“他们报复你把你打了?”
禾清月看人这架势,忙扯他衣袖解释:“不是他们。是我心虚,见着他们忙着躲,一不注意崴了脚,摔了一下。”
他又忙去看她的脚,肿了好大一个包,跟个馒头似的,抬眼说她:“你啊,打就打了,还心虚做什么。”又招手让亦梨去拿了些冰块。
禾清月说:“我没打过人。”
“又不是你动手。”
“但是我心虚。”
等亦梨回来,他把禾清月的脚搁在他的膝盖上,用帕子包着冰块给她冷敷。
刚放上去禾清月就抽了口气,要缩回脚,沈诀一把拉住她的脚踝,轻声问:“疼?”
谁知人笑着说:“凉。”
沈诀无奈摇头,“说你什么好。”手上轻轻按着,抬眼就能看到人对他笑,他哪里还能再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冷敷了好一会儿消了不少,他嘱咐下人准备干净衣裳还有热汤。又让禾清月抬手,人听话的抬手,他拽着搭到自己的脖子上,抱着人去了卧房。
把人放到床边上坐着,禾清月说:“一宁姐姐要成婚了。”
沈诀解着她的系带回:“总不能是跟霍百龄吧。”
“你这人!”禾清月指他鼻子,“肯定是百龄哥哥啊。”
他切声,“真没意思。”
禾清月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到现在还对霍百龄心有芥蒂。于是回问:“他们郎才女貌,又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般配又合适,你有什么不满意?”
沈诀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说:“不满意他霍百龄命好,怎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了。两情相悦,青梅竹马……”
又摘了她的发簪,乌发如瀑垂下。
禾清月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怎么能耿耿于怀这么久?”
沈诀捏着她的后颈,兀的拉近。
因为但凡在儿时我能见过你哪怕一面,知晓世间还有这样好的人存在,我会在宫里把苦当糖吃。
可惜没有。
所以我的那点恶劣性子,掩不掉了。
“因为我是小气鬼。”
又抱着人去浴堂,要给她沐发。
浴桶里早已放好了热汤,雾气弥漫,虽已入秋,但还是有些闷热。
禾清月问他要不要开个窗。
他说:“闭眼。”
禾清月听着这不容置疑的命令,乖乖的闭了眼。
然后那人恶劣的耍着性子,仗着人因为脚伤跑也跑不了,圈在怀里就亲。
这吻从一开始就不温柔,像是带着点不甘和泄愤,又凶猛又激进,他也吻了好久,久到禾清月挣扎的厉害,他也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把人放开。
禾清月匀着气,气鼓鼓的说:“一身汗,衣裳都白换了。”
“那干脆沐浴好了。”说着就伸手要帮人解衣裳。
禾清月推他,“不用你。”
“不用我还想用谁?”
“府里那么多下人,你怎么什么都要亲自上手啊?”
他固执的上前,“我伺候我夫人,我乐意。”
禾清月本来就拗不过他,脚伤更不可能了,只能任人摆布了。
沈诀姑且算是个好人吧,反正是正经帮人沐浴,毕竟亲也亲了,再折腾就过分了。
谁知第二日竟还有人说些没良心的话。
“你不喜欢我了。”禾清月拿毛笔在他公文上轻点了一笔,下巴埋在臂弯里,闷出声。
沈诀沾了红墨,围着那黑点画了一圈,成了一朵花,“为什么这么说?”
禾清月歪倒在书案上控诉:“你都不让我出门。”
“脚还没好怎么出门?”
禾清月撇嘴:“你果然不喜欢我了。换之前,就算我腿断了,只要说想出去,背你也会把我背出去。”
“腿断了你才知道严重,只敢趴在我背上张望。脚伤了你不放在心上,带你出去三两下就要下地跑,这样怎么才能好?”沈诀苦口婆心的劝说。
可禾清月道:“我记着了。”是我记仇了,而不是我听劝了。
沈诀把人捞过来抱着,托着她的下巴问:“我在你那儿成恶人了?”
禾清月抬眼看他,嘟囔着:“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都特意告假回来看顾,竟还能听到小没良心的说这种话。
沈诀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摸了一下她的脖颈,缓缓开口道:“夫人,你知道脚伤会有很多不便,比如……”
禾清月心里一咯噔,捂住脖子,这人准是憋不出什么好话。
“我现在拉你去床上,你想跑都跑不掉。”
“要不然就直接做的你下不来床,‘顺便’把脚伤养一养。”
禾清月内心慌的很,但表面仍旧淡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就会用这些法子来吓唬我。”
沈诀笑了一下,“还出门吗?”
禾清月两手一摊,像饼一样窝在他怀里,“不去了,不去了还不行嘛。”
他捏了一把她的脸,又继续看公文。
少顷,禾清月又说:“可是一宁姐姐的陪嫁我还没整理好。”
沈诀把公文盖到她脸上,“你再折腾下去,就该瘸着腿参加你姐姐的昏礼了。”
禾清月拿下公文,还想辩驳,又看到了公文上的那朵小花。
她拿笔沾了些墨,画到沈诀的手上。
沈诀瞥了一眼,也任由她继续。
没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蔷薇花绽放到他的手背上。她歪头枕在他手臂上,对着蔷薇花吹气,让墨干的快些。
禾清月总是喜欢鼓捣沈诀,仿佛他是个玩意儿一样。
墨干后禾清月又轻抚着他的手背欣赏半天,出言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完?”
“无聊了?”
“一宁姐姐的陪嫁……”禾清月话说半句。
沈诀放下公文,叹了口气,“净给你姐姐操心,也不看看自己。”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抱起禾清月往库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