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祈安推开了那棍子,不打算和方无疾再说下去了,准备走人。
方无疾将棍子扔下,拦住了他:“不是你提的交易?”
许祈安点头:“别碍路,我还得抓紧在这一刻钟时间内钻出去。”
“……”居然不跟他拉扯拉扯,真给接受了。
方无疾手上没棍子玩,就伸了个懒腰:“急什么,我的人去清理不用费时间?”
方无疾边说边往外走,也不和许祈安说什么时候能好,只留了一句。
“等着。”
许祈安捏了捏手心,被打过的地方还有些刺痛。
门刚被拉开关上,不多时,又被拉开。
“公子,午膳备好了。”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没等许祈安应声,就有几个小厮穿着的下人,将食盒放到了屋内的圆桌上。
“公子慢用。”
这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动作利落极了。
许祈安慢步走到了圆桌旁,他平时虽然吃得少,但这么长时间没进食,确实有些饿。
所以许祈安也没客气,挑了一些吃,但没用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抬眼望向窗外。
窗外有棵银杏树,时已深秋,叶子早成蜡黄,风一吹,松动了黄叶。
许祈安起身,向外走去。
在檐下停住时,恰好落了一银杏叶,他伸出手去,银杏叶稳稳落在了手中。
许祈安看了一会,突然出声:“西北院在哪边?”
他身旁并没有什么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确实没人回应他,因为守在许祈安屋外的人走了两个去方无疾那边了。
余下的人不知道该不该现身,就暂时按捺住没动。
“就用完午膳了?”方无疾才看了两本折子。
看着是在问来报信的侍卫,实则方无疾只是有些讶然自问罢了,说罢便停了笔,道:“撑条摇椅去西北院。”
“现在带他过去。”
方无疾悠悠闲闲,想着接下来能看到的东西,颇有些得意。
他可太期待看许祈安钻狗洞了。
我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何以落魄至此?
他越想,嘴角翘得越高,简直是不做半分停留,就走了出去。
甚至比许祈安先到了西北院。
摇椅摇曳,晃晃悠悠,等啊等,人影终于出现。
方无疾笑着向那人挥手,又做了请的手势。
“怎么哪都能见着你?”许祈安烦透他了。
方无疾耸肩,表示你能有什么办法?
“……”
“快些,我等着看好戏。”在许祈安无言的瞬间,方无疾催促他。
然而许祈安只略过他,没看那狗洞,倒是一直注视着狗洞旁的一扇门。
方无疾手里晃着一串钥匙。
生怕许祈安看不见般,在手中甩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北院是王府最冷清的地方,又极为空旷,这声响在硕大寂静的空间里回响,仿佛像是在催命。
求我呀。
方无疾脸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字刺得许祈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许祈安转头,余光都不愿投方无疾身上去。
方无疾笑着看他撩起了半边袖子,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看到许祈安弯腰俯身时,方无疾笑不下去了。
“你真钻?”方无疾手上那串钥匙摇荡得更加厉害了。
许祈安搭都没搭理。
方无疾看许祈安根本不做停顿,真要往那不大不小的狗洞钻过去,手心都捏紧了。
他甩了那串钥匙,拦腰拽走了许祈安。
“***看不出来在羞辱你?你钻个屁的钻。”方无疾脏话都骂出了口,双眼充血,“你脸不要了??”
许祈安好好地被他这么一拽,冷风直灌入喉,刺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推了推方无疾,许祈安在内心腹诽了几句。
不是他要求的,现在又发什么疯?
“哪天叫你去死你要不要也这么麻溜地滚去阎王府?那你仇家可真要开心死了,有个这样的蠢东西。”
“方无疾,”许祈安忍无可忍,“你脑子要这么一抽一抽的,干脆也别要算了。”
“呵,变成和你一样的蠢东西吗?”
“……”
许祈安觉得他不可理喻,怒气也爬上了脸庞,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直到不知谁一脚踢到了那掉落在地的钥匙,许祈安看了一眼,钥匙落在了他脚边不远。
他也不和方无疾杠了,弯腰去捡,就快碰上的那一刹那,又被一双漆黑皂靴给踢出了一丈远。
“捡什么,刚不钻得挺快乐么?”方无疾冷嗤。
许祈安保持着捡钥匙的姿势没变,他有一瞬间地无比希望方无疾去死。
再撕成碎片,扔给狗吃,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他面前了。
就这么点时间,许祈安给方无疾想了一万种死法。
方无疾看他不动,姿势也一直不变,皱了皱眉。
他推了许祈安一下:“别装死。”
许祈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腾腾升起的杀心,勉强挤出了一抹笑。
“王爷。”
方无疾斜眼看去,四目相对,许祈安率先服了软:“你拦我路,我没能出去,王爷得承担后果不是。”
“不然我就白费这一遭了,不公平。”
他音是刻意装出的软调,语气偏偏还是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