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神经大条的顾还摆了摆手,“殿下客气了,这福牌本是一对,另外那个我给了侯爷,您和侯爷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的,一切都有属下们呢。”
说完顾还又掏出个小的平安符,扔给了桑衣,“这个是给你的,你可要好好伺候殿下,不能让殿下被别人欺负了去。”
顾还此次回来是为探亲,送礼是顺道的,如今礼送完了,他也该回家同家人团聚,“殿下,那属下就告辞了,我小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梁颂掌心硌着福牌,上面的文字烙印紧紧贴着手掌,她神情不明看着顾还,点头道:“桑衣,去找管家叫一辆马车,送顾副使回去。”
桑衣领了命,将锦盒轻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转身去找福管家要马车。
梁颂看着顾还,轻声问了句:“北疆可有变动?”
顾还闻言撩起眼皮,锐利目光直直看向梁颂,他不知道梁颂是从何得知北疆变动一事,但他不能轻易将军中之事说与他人。
“怎会,殿下多虑了。”
梁颂踱步走到主位坐下,姿态端正,表情晦暗,“宋怀玉没道理让军中副使派回来为我送礼,若北疆无事,你手臂上的伤又是从何来的?”
顾还身子僵了僵,目光下撇移到自己的右臂上,殿下这观察力未免也太过强了。
见到顾还沉默,梁颂扬了扬下巴继续道:“你端着锦盒时,我闻到了血腥味。”
她对血腥味一向敏锐,所以在顾还端了那么长时间的盒子时伤口有些崩裂,不然她还真闻不出来。
“放心,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一句侯爷可还安好。”梁颂微微一笑,皇家傲慢尽显,“毕竟侯爷是本宫的准驸马,况且本宫也是听闻北疆变动,担心他罢了。”
顾还表情不变朝着梁颂行礼,后退几步颔首道:“殿下放心,侯爷安好。既然殿下已收到东西,属下就先告辞了。”
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跨向门口走去,桑衣正从管家那里回来,瞧见顾还离去的背影之后回到梁颂身边。
“殿下,顾副使不坐马车了吗?”
梁颂低头喝了口热茶,嗯了句,“他说许久未见京中繁华,想走着瞧瞧。”
桑衣“哦”了一声,在梁颂身边安静待不了一点,跳着蹦着跑到那些礼物面前看着,“殿下,再过一日就新岁了,傅统领不回府和我们一起吗?”
前几日傅桑带人从杨家城郊的庄子里把林复秀的妻女救了出来,之后将人安置在城北的庙里面,害怕那对母女发生什么意外,傅桑这几日亲自带人在那里盯着。
桑衣问这话时,梁颂正在考虑要不要将傅桑叫回来,她府上的亲卫都是傅桑的亲信,她不知皇位上的那位知不知道她如今在干预朝臣之事。
不过哪怕昭武帝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颂放下茶杯,目光沉沉看着那方锦盒,那对木雕兔子压得她心里沉甸甸,颇有些无措的滋味。
“殿下,殿下?”桑衣在梁颂身边叫了几声,看见她脸色不好后上手摸了摸梁颂的膝盖,触手一片冰凉,“殿下,快些回房吧,我给您去打水泡一泡。”
“不用——”
“殿下!”傅桑急匆匆从门外赶回来,身上带着些血腥味,“出事了,林复秀失踪了。”
梁颂皱眉:“什么时候的事?你派去的人呢?”
林复秀失踪,恰好就在除夕前一天,这时间来的太巧了些,梁颂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仔细回想着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源头。
傅桑喘了口气解释道:“昨日陛下杖毙了一个人,那人口口声称说是殿下指使下手弄出了各宫闹鬼的事情,但陛下没有将此事声张,而是让人将她悄悄处理了。”
桑衣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她嘴唇吓得发白,悄悄往梁颂身边挪了挪。
梁颂看见后,抬手拍了拍小丫头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傅桑停下,对她说道:“你去找福叔商量明晚的宴上吃什么,去吧。”
桑衣咬着下唇,犹疑地摇了摇头,“殿下,我也想帮殿下做事。”
她在宫中受人欺负,是殿下挑中了她带在身边,给了她一个安稳的住处。
所以桑衣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坚定的站在梁颂身边。
傅桑见状,也就没了顾忌,继续说道:“我在锦卫司中有几个要好的兄弟,他们说陛下已经下令将有关之人全部处理,后宫现在已经止住了流言,还查出了被杖毙那人是受了皇后宫中嬷嬷的指使陷害殿下。”
梁颂闻言挑眉,在傅桑说起是她指使旁人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背后是谁。
“继续说。”
“嬷嬷被当场处死,皇后因管教不严被罚了两月的俸禄。”傅桑想起另外一件事,神色有些奇怪,“还有就是,我的人在林复秀府里看见了锦卫司的人。”
“林复秀失踪后,府中就起了大火,所有东西都被烧的干干净净,他府中的奴仆都没有逃出来,全部死在了火场里。”
梁颂眉心微微隆起,心道果然,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那位的手笔。
“罢了,你去将那母女二人妥善安置,先别告诉她们林复秀的事情。”梁颂捏着眉心,有些头疼,“另外,将林复秀府外的人都撤回来,这段时间不要行动了。”
傅桑沉声应了声,又想起什么问道:“那……陛下那边若是问起?”
梁颂眼底暗涌翻腾,唇角勾起微妙弧度,她抬手撑着脑袋看着面前年轻有为的侍卫统领,复尔垂眸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淡淡开口。
“该说什么你应当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