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见宋时羽不说话,心中也隐隐焦急起来。她等不及宋时羽的回答,伸出手去拉低她的领口。
她的手被宋时羽轻轻按住。何须以为宋时羽只是害羞,刚想斥责她“这都什么时候了。”,抬头却对上宋时羽雾蒙蒙的眼睛。
她看到了藏在女杀手眼中的恐惧。
“听话,让我看一眼。”何须用另一只手抱住宋时羽的头,抚摸着她的头发。
抵触的力道逐渐卸下。何须蹲下身,尽可能轻柔地将她的领口拉下。
布料之下,显露一块歪歪扭扭的纱布。这是宋时羽刚刚洗澡前给自己贴上的,本想以此来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如今这个秘密却暴露在对方眼前。
何须用手轻轻地试探着纱布边缘的皮肤,宋时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沾了水的皮肤早已溃烂不堪,如今凭借着医用纱布的粘性才勉强固定,贸然揭下来可能会扯下一大块皮肉。
“你这个情况太危险了,简直就是胡闹。”何须的眉头皱成疙瘩,声音也带着焦急“不等一周了,明天我们就去找忒休斯。”
宋时羽没有吭声,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见她这幅样子何须也不忍责怪。她其实更多地是自责——如果今天没有服下那枚蓝色药片,或许宋时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隐隐地痛恨着自己的无情,痛恨着那一刻的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宋时羽。
见气氛再次凝固,宋时羽灰溜溜地起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消化一下。
“那么,明天见?”女杀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从自己和何须的缝隙中挪出身体。
“你今晚就睡这,和我一起。”何须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啊?”宋时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担心你睡睡觉再睡死了!”何须看宋时羽这幅想入非非的样子,忍不住红着脸怒斥。
不容宋时羽有所反应,何须便拖着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床稍微有点硬。这是宋时羽的第一反应,她想着何须是不是腰不太好。
何须的床很大,但也没那么大,尤其是承载着两个肉丨体上还算陌生的人。共同躺在一张床上,在有限的空间里,一方任何的动作都会被另一方无限放大。
宋时羽尽可能地把身体缩在一角。事实上她很期待何须能过来抱抱自己,单纯地不带任何情欲地抱着自己。
因为她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在害怕。
杀手组织豢养的野狗,不知疲倦和疼痛,穷极一生只为了目标服务。而宋时羽一直以来都在试图脱离出这个体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但是自己从来没想过反抗之路竟然如此危险。
她期待着何须的安慰,但她也意识到期待是一种隐性的绑架。
自己和何须只是合作和利用关系。她的所作所为可能只是单纯地担心自己死在她的手上。
另一边的何须同样心情复杂。
自从母亲死后她无法再与别人亲密接触——如果不算那些她在年轻时因为排解欲望而找过的几个年轻结实的女孩的话。
她承认,自己当初利用了一些手段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她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有着一定程度的判断。这些手段是她的能力之一。
只是当演讲结束后,目光竟然不受控制地穿越人群找寻着宋时羽的身影时,她自己也无法相信和理解这个行为。
她好像再也无法忽视自己对于宋时羽的情愫。
尤其是自己意识到宋时羽可能真的随时丧命。
何须生平头一次质疑自己的决策,她甚至想终止以宋时羽做小白鼠来解放所有觉醒者的计划。
觉醒者是何须的朋友也是同伴。包括这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
“何须。”
闷闷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
“你说我们是同伴吗?”
“嗯,我们今天征服了整个学院区。”何须回答着。
“那我们是朋友吗?”被子从另一侧传来轻微的颤抖。
何须的心紧紧地抽在一起。朋友会如此欺骗对方吗?
她转了个身,面向黑暗中宋时羽的后背。接着手滑向了对方的腰间,带着身体一同凑了过去。
今夜抱多久都可以。何须想起了宋时羽的请求,也记起了她在一小时前说的话。
她没有回答。但她听到了宋时羽的轻笑。
温热的触感在一片漆黑中抚慰着彼此。
黑夜中,政客开始了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