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没做任何反抗,反而轻笑一声,说:“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恭候多时的客人的?”
“枪都顶脑袋上了,还这么不知死活。”
孟川轻嗤:“如果你存心杀我,早开枪了。”
“说,来干嘛的?”
孟川不紧不慢:“没什么,就是觉得凭我这姿色,竟然没被VIP大客户挑中,越想越气,于是想过来讨个说法。”
“你不是吃荤饭的人,别装了。”
孟川:“怎么不是?不吃荤饭谁来这种地方卖力气,你不会以为我对舞蹈艺术有什么追求吧?”
“呵,”对方手上又加了些力道,“你从开场之前就在后台一直观察我老板,上场之后又不好好发骚表现,图什么呢?”
孟川:“我这不是刚入行,还没熟练掌握业务么。你等下次的,我一定把我这一身正气改掉。”
女人没再搭茬,直接掰开孟川右手虎口:“演技不错,可惜这枪茧撒不了慌。呵,就算不看你这枪茧,手上沾过血的人想认出同类也不是什么难事。”
孟川哑笑,无奈说道:“这么紧张,你不会以为我是安全司的吧?”
“本来以为你是,可你这身手也太差了。安全司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养你这种废物。说,哪条道上的?”
“哈哈哈哈……”孟川肆无忌惮大笑起来,尽管贴在一堆布料上的脸已经微微变形。
“笑什么!”
“咳咳,”孟川清清嗓,笑音仍在,“我笑你怎么紧张成这样,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揣着恶意来,怎么可能连把枪都不带?你刚也说过,枪茧骗不了人,你不会以为我连把枪都搞不到吧?”
对方不语,手上劲力也未减分毫。
孟川接着说:“放轻松,你看我从一开始有要反抗的样子吗?实在不信,搜身吧,好好搜搜我到底带没带武器。”
对方不语,似乎有所迟疑。
孟川不依不饶:“赶紧搜啊,搜完你也踏实,我也踏实。我这块头,被你按着蜷在地上,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
对方仍然不动,不过手下松了一些。
孟川刚想起身,又被对方重重按住,枪口再次顶上后脑:“老实点,说,到底来干嘛的!”
孟川无奈说道:“行行行,不逗你了,我是来找龙姐合作的。”
“龙姐?那你找错了,没听过。”
孟川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都试探我半天了,拿谁当傻子呢?我要是连龙姐的人都找不着,哪还好意思说什么‘合作’呐。”
对方不出声,似乎仍然不信。
孟川:“直说了吧,我有能秒杀市面所有白货的新货配方。”
“继续说。”
“不说了,连龙姐人都见不到,我跟你黑灯瞎火的瞎费什么劲。这么着吧,你要么毙了我,要么就带我去见龙姐谈买卖,实在不行就放我走,我可以保证出了这门,绝不泄露你们行踪。”
良久,对方终于松开孟川:“起来。”
孟川揉着被反剪的胳膊,腿脚不甚利索地爬起来。他这时已经完全习惯室内的黑暗,转过身来,猜得不错,果然是那个短发女人。
孟川故作轻松:“走吧。”
“等一下。”女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大小的黑色玩意。
开关按下,侧边蓝色灯光亮起,并有规律地一下一下均匀闪烁,随着闪烁,还嘀嘀嘀嘀。
女人说完,把“遥控器”举过孟川头顶,然后仔仔细细在孟川浑身上下比划了个遍,见没有异常才作罢。
孟川知道,这是要确保没有监听或定位设备。
女人没再说话,直直盯着孟川,把枪别好,见孟川还算安分,终于转身熟练地绕开遍地狼藉,走到最里面的墙角处,又蹬开一旁的大摞纸盒,接着用手指轻轻扳了一下墙上的海报画框。
唰——一块地板砖自动向下陷落,光从地下室打上来,清晰打在那海报上,油腻的赤膊男人正作陶醉状。
女人转身走下台阶,孟川果断跟上。
地下空间别有洞天,除了没有窗户,整体装修感觉就像一个顶级会所,安静清幽极富格调,空气中还弥漫着浅淡的木质香气……总之,钞能力杠杠的,与上边那个乱糟破败的储物间画风可太不一样了。
又穿过大约十七八米的走廊,女人带着孟川来到一个宽阔高大的棕色门前,一语不发,推开了门。
其实从刚刚短发女人收起枪一直到现在,孟川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步骤漏掉了。
不过眼前这门一开,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阔大气派的真皮沙发映入眼帘,龙姐当仁不让,坐在沙发主位,寸头小哥坐在侧面单人位,衣衫齐整,房间内并没有男欢女爱的香艳氛围,反倒看着像在谈事情。
一人多高的硕大水晶灯将宽敞的空间照得明亮又通透,正对沙发的墙上挂着一个显示器,上面是玛索秀场内外各个重要区域摄像头的实时监控画面,当然,储物间门口走廊到储物间内部,更是全方位无死角地正在直播中。
孟川心下了然,眼前这一幕印证了他来玛索秀场之前的困惑。混到这个级别的大姐大,如果真是沉迷男色,随便绑也能绑几个小鲜肉回自己地盘,犯得着冒着风险来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吗?
除非,玛索秀场还可以提供其他更有价值的服务。
据沈凌飞所说,狗牙曾经当过一阵情报掮客,因为得罪了大佬而被追杀,好不容易用钱摆平然后金盆洗手,从此积极投身擦边服务业,直接开启事业第二春。
从眼前这场景看来,狗牙并没有金盆洗手,而是第二春裹着第一春,明线暗线两头开花。
孟川微微欠身致意:“龙姐,幸会,我叫何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