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将兰德放下,看着纳文拿出瓶药液,抽出兰德的尾勾,撒在上面,馥郁的花香立刻钻了出来,西蒙斯沉着脸加大抑制剂量:“那是什么东西?”
纳文干笑两声:“你不是也用过吗?”
他皱眉:“我什么——”等等,难不成是那个?原来阿贝放进联赛的那东西是从他手里拿的,那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总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
西蒙斯重新审视这个神经兮兮的虫,然后断然否定,不可能。
纳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专注等待信息素散去,然后,雄虫的精神力放出来,他转身,在地上摸索着,很快找到什么,往外一扯,仿佛是久未见天日的沉重铁箱被打开,泥土往下掉落,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出现,同时,头顶的灯自动亮起,照亮一部分台阶。
“地下是蚁巢的补给室。”纳文自顾自扛起麦达就往下去。
西蒙斯跟上:“我为什么要跟你来这里?”
“我不知道,”纳文盯着前方,不用看脚下也知道该怎么走,“应该是阿贝送你的礼物。”
“礼物?”西蒙斯闻着地下的潮味,空气中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他脸都要皱起来,在鼻前挥了挥,“你走快点儿。”
纳文没有理会他的催促:“只有兰德阁下的精神力一直放出来,门才不会关上,本来应该有虫在上面守着。”
西蒙斯狐疑,怎么感觉他一到这里就跟变了个虫一样?是错觉?
他摇摇头,想什么呢:“你口中的‘礼物’是这里?”
纳文突然停下,西蒙斯跟着停下,走在前面的雌虫往前伸手,摸到什么,按下去,一条光亮起,然后被拉开,一个狭小的房间出现,里面尽是游走着着红光的机器,看起来不像什么好地方。
纳文轻车熟路打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柜子,将麦达丢进去,他很乐意折磨他,但为了不被反杀,还是不要亲手做了。
他重重关上柜门,落锁,脸上扬起笑容,太棒了,碍眼的家伙终于该死了。
西蒙斯还没得到回答,有些不耐:“你干什么?”
纳文才注意到他:“你刚刚问我什么?对不起,我没听清。”
西蒙斯压着烦躁:“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表演!”纳文突然眉飞色舞,扑到控制台处操作一番,眼前空荡的墙壁变得透明,展现出一个巨大的下沉式的场地,麦达正躺在底部,他的头顶是无数个管道,不知连向何处。
纳文向西蒙斯展示:“这就是今天提高破壳率和虫崽等级的工具,麦达!”
话音刚落,管道中突然出现撞击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下落,下一秒,红色的液体喷涌落下,与铁壁接触的瞬间便滋滋作响,白汽被卷入高温的红水,麦达一直昏迷,此刻被痛醒尖叫,撞向没有水的地方,但四处都是红水,他无处可逃,被高温酸性液体和蒸汽剥蚀啃咬的皮肤迅速变红,他横冲直撞,砰砰撞击声不断响起,但怎么都挣扎不出死亡的浪潮。
纳文嘴角扬到最高,他几乎将脸贴在玻璃上,紧紧盯着挣扎求生的麦达,愉悦地笑了起来。
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西蒙斯吞了口唾沫,后退半步,麦达的声带损伤,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操控室中只能听到钝闷的撞击声,每次声音都像是在扎听者的心脏,即使不看,也能想象出濒死的场景。
红水迅速上涨,麦达的翅翼正在飞快被侵蚀,他被烧得失去理智,血肉黏在墙壁上,玻璃上尽是红色,有不知名的液体,也有麦达的身体组织,空中飞溅的已经分不清是红水还是血液,玻璃的那边,宛如地狱。
他皱眉,为蚁族这种手段感到恶心和心悸。
纳文还在笑,西蒙斯开始觉得他有些危险,往后摸到门把手,慢慢往下按——“这就要走了?”
他猛地抬头,刚刚还贴着玻璃欣赏的雌虫不知何时与他几乎紧贴,那张扭曲的笑脸在他眼前放大,大脑对他疯狂警示危险,他看到纳文身后的玻璃,宽阔的空间慢慢被上涨和下落的红水灌满,一声尖锐的硬物刮过玻璃的声音响起,像是死亡前的最后一次挣扎,然后再也没了撞击声。
西蒙斯打开门,身体往后跌去,撞到什么东西,悚然扭头,雌虫冷峻的面容出现在他头顶,双目淡到几近透明,不似活物,他吓了一跳。
纳文笑容一僵:“卡、卡斯帕,你怎么会在这里——”
“砰!”“砰!”
两声巨响同时响起,一声来自于玻璃,白骨撞击着玻璃,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来者求救,一声后再无下文。
而另一声,来自于遥远的高处——门关上了。
纳文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你把我们锁在这里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卡斯帕推开他,手指在光脑上点了几下,走到玻璃处,抬手,纳文冷笑:“你在干什么?不可能——”
“砰!”
兽化的拳头撞在玻璃上,玻璃震荡,连带着红水都在晃悠,毫发无损,纳文的笑还没浮现,下一拳下去,玻璃上出现一丝裂缝,卡斯帕眼也不眨,再次一拳,纳文尖叫阻止:“你也想死在这里吗?!!!!”
那些水酸性极强,上面的门关闭后,这里的密封性足以杀死他们全部。
“砰!”卡斯帕以行动回答他,裂缝扩大,一丝红色从里面渗出,然后决堤般涌出,纳文疯了般扑到操控台上狂按停止键,皮肤被迅速侵蚀也没停下动作,但下一秒,操控台冒出白烟,迅速融化在红水中,他怔怔抬头,一个浪潮扑面而来,将他盖进水中,低等雌虫的身体根本不能像麦达那样坚持那么久,他尖啸着往后跑去,衣服和皮肤迅速融化,像是烛泪一样凝固在肉上,门口的西蒙斯咬咬牙,返身回来拉住他往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