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什么东西?”
“糖。”
赦咬了咬口中的异物,皱着眉。
“从哪里弄的?”
“啧,就是……味道不是很好吃。”
“从哪里弄的?”身旁的大监察官又问一句。
“……”赦没吭声。
“吐出来!”似乎是不确定,想到什么一般,沈大监察官突然在漆黑的夜里冷淡道:“吐掉。”
从发现糖到扔进嘴里,整个过程不足一秒钟。
只是还没嗦够一分钟,身旁的大监察官突然让他把口中的糖吐出来。
赦不明白,虽说这糖味道很奇怪,一点不好吃,可这不至于吐出去,无聊的时候嗦嗦还是可以打发时间,吃都吃了,还能怎样。
一颗糖而已,不至于。
再讲,等下明天就问问小青,这种人类的糖果一点都不好吃,为什么说是酸酸甜甜,这明明是苦的,还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你吐出来了么?”那人好像不确定,又问一遍。
“……”
空气安静着,赦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口中的糖好像越来越苦,还开始发沫,细密的泡沫充斥着他整个口腔,导致他无法张口说话。
“…………”一阵呕吐声在黑夜中响起,但是他还含着那颗糖,将泡沫全都咽下。
“从哪里弄的?李囡给的?”沈瑜又不确定的问一遍,似乎察觉到黑暗中的异常。
“你口袋里啊,白色的,滑滑的,还会发泡沫。”
“就是味道非常不好,一点也不甜。”
此话刚一出,一只手突然就将赦从床上拎起来,拎在床边,赦完全没反应过来。
“吐掉!”沈大监察官清冷的声音在赦的耳旁响起,贯穿在黑夜中。
还没骂这人,沈大监察官就将赦口中的糖呛了出去,啪嗒一声,赦口中的糖果掉在地上。
赦是真没想到,躺在他身旁这人居然半夜对他出手,拎着自己起来,这不科学……
黑夜中充斥着不解。
沈瑜没有解释,反而起身将蜡烛点上,反身出了门。
不过一分钟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杯水,递过来。
“漱漱口。”
“为什么?”赦质疑和警惕起来,“你从什么地方取的水,我怎么不知道李囡地下室还有水井?”
“那不是糖,是防虫剂。”沈瑜冷冷道。
“……”赦。
“……”一阵大吐。
沈瑜就着昏暗的烛火照在地上那颗被赦称呼为“糖”的东西上,白白的,带着白色的泡沫。
一整颗防虫剂已经被赦嗦掉了一大半,此刻只剩下薄薄的、孤零零一角。
“口袋里没有糖。”沈大监察官皱起眉,盯着地上防虫剂,冷笑一声道,“防虫剂是每一件大衣口袋内我必备的东西。”
赦沉默着。
怪不得,小青说糖果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可这个白色小东西一点都不甜。
“这东西……没毒吧。”赦狐疑看向蹲着地上的沈瑜。
“有。”
“……”赦。
“你放个有毒的东西在口袋里?!”赦冷吸一口气,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说这个东西叫杀虫剂?”
“不会是你们科翼部研究出的新产品吧?”
“嗯。是防虫剂。”
赦顾不上沈大监察官纠错,只是思考片刻抬头盯着他:“你们的防虫剂……防虫范围有限,应该不防社会害虫吧。”比如说,我自己。
听到这句话,黑暗中的人噙起笑,赦不确定,因为太黑了,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不防,但是吃了对人体也是有害,不能吃。”
“……”赦。
赦确定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面前这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冷,很理性,带着些严肃。
吹灭了烛火,赦重新躺回床上。
空气回归安静,夜晚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破破的小木床随着翻动身体发出的吱吱呀呀声。
太小了,太小了,整个身子不能随便乱动,这使得赦感到十分不爽,而且身旁还睡着沈瑜。
“没吃过糖?”
赦:“嗯?”
赦想了片刻又回复道,“没。”
他又随口一说,“不过看起来这糖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为什么?”监察官翻了个身,语气带着些疑问。
赦叹了口气,“因为你连一颗糖也不放在身上,刘队长身上也不放,那个田监察官身上也没,这瞧起来像是什么违禁品一般,你们这些上级官员都没带。”
沈瑜:“哦。或许是我们不喜欢吃这类甜的东西也说不准。”
赦:“嘿,不像。”
“小青可说过这糖果在你们人类的世界很受欢迎,各个人像得了魔怔一般,一旦嗦上了糖,那算是完了,后半生算是摆脱不了甜的滋味。”
沈瑜:“嗯,也是。”
黑夜中,沈瑜的声音显得十分低沉,冷淡的语气仿佛嵌进冰冷的黑夜,他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赦的耳旁,使得赦的心脏跳动的异常兴奋。
赦完全睡不着,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才能搞掉[神行者]身份。
实在是可惜,这人现在就睡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赦不免更加不爽。
不知道对付自己的抑制剂,沈大监察官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要是单靠物理压制,能不能压制住沈瑜这身力气。
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之前他要什么,他从来不会犹豫,也从来不会估算自己的能力是否占上风,就算不占,他也会行动。
他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因为之前没遇到过沈瑜。
想了想,赦还是偷偷往沈大监察官那边挪了挪,随后带着警惕的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