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丞长舒一口气,这案子压在他这里,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
一边是权势滔天的淮王,一边是雷厉风行欲和新帝反目的九王爷,一边又是羽翼未丰又格外胸无大志的新帝。
他被夹在三个势力中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做如何。
昨日府中幕僚开导他:
“寺丞的官是大宋的官,寺丞的领的俸禄是大宋国库给的,又不是淮王和九王爷给的,您只需听圣上的话,何苦自扰。”
如今终于等到圣上的口风那这案子便好办了。
不出三日,大理寺丞的奏折就递了上去。
宋祁看着奏折上头的三百万两白银已入库,细盐查封六十万吨正在有序流入民间的时候,压在胸口的石头总算轻了一些。
李知韫站在他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撸着他的长发:
“自从案发,皇叔就闭门不出,以往冲在最前面的谢家人这次竟然没有一个出面的,也是奇了。”
“谢家那些人早就被小九的王妃拿捏住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
“关于你妖后名声的那期文来日报之后,小九王妃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当真是个聪明机敏的,看来小九没有找错人。”
“我沈家的人定然都是人中龙凤!”
忙活了几日的沈三偷的半日闲,正巧谢宴休沐半日。
两个人在院子里喂兔子,沈三总是忍不住偷瞧面色红润妖里妖气的谢宴,终于在被抓到的第三十二次谢宴开口了:
“小妹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沈三呵呵笑:
“咳,那个,就是那日......”
“福来那日?”
沈三使劲点头,双眼放光:对对对,就是那日!
谢宴就知道沈三早晚会打听那天的事儿,自打那晚过去,他整天提心吊胆的等啊等的,终于等来这一日。
谢宴扔掉手里的甘草又拿块卤牛肉,黑翼摇着大尾巴拨浪鼓似的就凑了上来。
谢宴终于舍得开口:
“那日他将我带到一处......”
谢宴被苏商言搂着腰固定在怀里,在京城章台路上的房顶上来回穿梭。
他又羞又怕,紧紧捂着嘴害怕发出声音被路上的人听了去看了去,唯恐自己的离经叛道会气死阿娘。
苏商言将人带到城郊的一处破落院子,一间草屋里头连个床都没有。
苏商言将人放下自顾说着:
“我中毒时就藏在这里,那时我就想死了也好,就当将军看走了眼,就当我去黄泉上尽尽孝道。
“可后来,我又不想死了,茫茫天地,将军那样的英雄不该那样死去,我挣扎着活了下去,一直到临城,那时的我油尽灯枯,没有人知道我多想活,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不甘心,我甚至恨所有人。
“直到你路过我身边,看了我一眼,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那一刻我还以为是神仙来接我上天享福呢。
“我前半生杀人无数,总是争着当先锋,总觉得杀更多的敌人才能抱还将军的养育恩。
“可是自打跟你相处了那段时日,我觉得我背叛了将军。
“我甚至答应王妃的要求为奴为仆也想陪在你身边,我背弃了我的信仰。
“那日在你书房,你第一次主动摸上我的下巴,你不知道我有多兴奋,我浑身都在抖,不敢动作,唯恐被你发现。”
苏商言拉着谢宴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又道:
“临城那晚是我孟浪,你打我。
“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那夜之后你一直躲着我,我以为你厌恶我。”
谢宴拇指摩挲着苏商言的脸直视他的眼睛并未说话。
苏商言抚上去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去。
一滴眼泪滑落眼角烫的谢宴险些抽回自己的手。
千言万语过往种种都在一触一滴泪里。
苏商言知道谢宴这是接受他了,猴急的抱着人要换地方。
谢宴身子僵直变了面色:
“苏商言!”
苏商言立刻乖的像条讨食的大狗,满是星星眼的望着谢宴。
谢宴叹气:“再给我些时间。”
苏商言蹭他:“好。”
“别让我阿娘知道!”
“好。”
“以后不准去福来。”
“好。”
“不准住在谢家!”
苏商言的好字说了一半立刻大转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