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到自家别有巧思的书铺对沈三的敬佩之意又多了几分,尤其是在见到印刷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两个圆柱形的滚筒,一个表面光滑,一个用机关扣住大小一样的字牌,对齐后将一张绢纸放进去摇动滚筒两边的把手,一张墨迹清晰,排版有序的报纸就出来了,相比较书本的印刷更加有趣。
沈三看着手里第一版的试验报纸摇了摇头,掌柜立刻凑上来:
“当家的有何指教?”
“每个版面的区域划分用不同的颜色代替。
“内容字体还是有些大,不要怕花钱,把手艺最精湛的刻字师傅都请来。
“可以再请一些擅长民间俗画的师父,每期报纸雕刻一些对应的版画上去。
“嗯......”
沈三沉思片刻继续道:
“绢纸的成本还是太高,普通的识字人家还是买不起。
“我们的报纸生意是面向全国百姓的,如果他们买不起,做报纸的意义就没有了。
“你说呢。”
掌柜点头:
“一份报纸用绢纸成本在三钱银子,算上人工销发足要五钱,七天发行一份新报,一月就要花费二十一钱。
“可是当家的,用最便宜的草纸价钱会不会太低了?”
“一份报纸五钱,只有一个人买。
“若是一份报纸一文钱,却有一百个人买呢。
“身在皇城的百姓对于信息来源不算闭塞,但是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呢。
“现在好多地方都不知道新皇实施的减免赋税政策是面向哪些人的,全叫那些手里有宅有地的贵族富人占了便宜。
“新政之后,宋国的一亩地税收只要一两银,庄子上给农户们报的价格却是一亩地三两银。
“那多出来的这二两银全进了上面人腰里。
“有些人狠胆大的,只降个一两甚至几钱几文,宋国谈何长久。”
室内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闷头打扫的婆子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我们不指望报纸挣钱,我们要做的是引导舆论,把家族的产业隐藏在报纸的内容里引导别人消费。”
听懂的听不懂的都跟着点头,总之就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沈三在谢宴眼里简直犹如一尊发着光的老佛爷。
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这能是小小年纪就流落八里村足足种了好几年地的小孤女?
沈三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样的一个人儿,怎会把那些无所谓的声誉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贪图解释无异于自掘坟墓。
九王府。
宋毅阴沉着一张俊脸,常青常顺常明常远站做一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宋毅:“安亭那边怎么样了?”
常青:“少将已经把张千文彻底拿下了,只是上面和他接头的人迟迟不去。”
常顺小心翼翼开口:“上面接头的人难道有所察觉?”
常青:“不可能,如果有所察觉朝廷这边肯定会有异动。”
几个人正说着话,常顺和玉珂传情的鸽子扑棱着翅膀站在常顺肩膀上。
取开信笺,看了一眼:
“主子,清贵人的孩子是个死胎。”
“哼。”宋毅冷哧,又问:
“现在宫里什么情况。”
常顺:“淮王妃指认是皇后娘娘下了毒,才导致清贵人的孩子死了。
“圣上护着皇后娘娘将淮王妃绑了,现在淮王正带着杨阁老和一众大臣跪在御书房门口,要求彻查皇后娘娘。”
宋毅:“李秋水那个老东西呢,自己女儿不管不问了?”
常顺撇嘴:“玉珂只瞧见李世子在,李家再无旁人。”
宋毅拍桌:“老东西。”
“咳。”
一直沉默的常明清了下嗓子:
“主子,还有件事......”
宋毅瞪他:“说!”
常明缩着脖子,小心道:
“昨日王妃。”
宋毅眼神更加凶狠,猛地站起身走到常明身边。
常明死死闭上眼睛生无可恋:
“昨日王妃在福来四楼彻夜欢愉,半夜三更被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背会谢家的。
“现在,现在京城好多人都在传谢家的小小姐是个浪荡的,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宋毅舔着后槽牙挤出四个字。
“还说谢家就是搬到京城的土财主,说王妃就是个在泥里打滚靠身子攀上高枝的女子。
“还说她治好了您的腿,但自从谢家搬到京城,王爷您一次都没上门拜访,是因为王妃勾引您不成,反倒惹得您厌恶,才不去谢家拜访的。”
九王府后院的那颗粗壮大树叶子哗哗落了满地,鸟飞枝断,一片狼藉。
宋淮安最近在朝上咬的厉害,京城人多眼杂,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沈三被盯上,这才强忍着想念没有去找她。
哪成想,这个不安分的小没良心直接去章台路找男人消遣了。
宋毅:“谁传的谣言,找出来。”
他转了下手腕继续道:“让他重新传一下。”
常青,常顺,常明,常远:王爷他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