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前程,做不做好人都无所谓。
他一向将这句话奉为信条。
初二这天,是沈三第七次给苏商言施针。
苏商言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陈宴的床上,神色不安地朝门口张望:
“陈少爷今日怎么没与你一同前来?”
“他病了。”
“什么?”苏商言明显有些着急。
沈三的小手猛扣在他的肩膀上:
“你别动!扎歪了我可不管。”
苏商言被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惊住:“你,你练过?”
“什么?”
沈三下意识反问,随后又想起,连忙解释:
“哦,我天生如此。”
苏商言上下打量着沈三:“天生的?”
“对啊。”
“纵观五国,能拥天生神力之人仅有两个。”
沈三边给他施针,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
“是吗?
“说来听听。”
“西陵国现任国君褚师野天生神力,据说他能举起一头西域的成年大象。”
沈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你也信?”
“信不信不重要,但是我亲眼见过另一个人甩飞过大象。
“嘶。”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力道重了些。”
沈三连忙道歉,把扎深的针轻轻拔出来了一点。
“怎么甩飞的?难道是揪住大象鼻子?”
“没错。”
施完针的沈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茶,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见到的。”
“不怕姑娘笑话。
“苏某也是有些本事的,十三岁参军就被玄甲军将军沈季白一眼相中,带在了身边。”
“玄甲军?”
沈三从李景川口中倒是听过两次玄甲军,可他都是一带而过。
“没错,十年前玄甲军乃是宋国最勇猛的军队,铁骑所到之处,战乱必平。
“宋国也因此一跃成为五国之首。
“只不过......”
苏商言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似乎极不情愿回忆那段过往:
“唉,都过去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说也罢。”
一桩桩,一件件的王室秘辛,沈三着实好奇。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伤心事,只能日后再慢慢打听了。
“此次之后,你便无需再扎针了。
“日常注意锻炼身体,切不可强行使用内力。
“解药并非几日就能研制出来。
“你让小北在院子里养些兔子,每日给它们喂一些你的血。”
苏商言疑惑:“喂血?”
“没错,你血里有毒。
“我要用那些兔子试药。”
苏商言第一次认真端详沈三,只见她肌肤白皙细嫩,眉毛锋利有型,与闺阁娘子们喜爱的柳叶弯眉不同。
一双杏眼笑起来犹如月牙,不施粉黛,清丽脱俗。
实在难以将她与下人口中那个贪图富贵,名声尽毁的沈三联系起来。
年初三坐在轿中赶路的宋毅大声吼道:
“常青,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临城!”
男人手中捏着小小的信纸:
男人半裸,沈为其针灸,窗边喝茶闲聊,两人感情日渐加深。
初七,常明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宋义进城前把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中。
一行人风尘仆仆,唯有宋毅,坐在轮椅上,宛如一只开了屏的花孔雀。
身着一身暗红色圆领通袖云锦袍,脚蹬金丝盘龙黑靴。
头上戴着穿满玉珠的冕,右侧装饰着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珠,与他眉尾的红痣相互映衬。
“进城!”
常青推着宋毅,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刚一进城,就瞧见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二跪在队伍的最末尾,偷偷抬头,却与宋毅对视上,吓得赶忙低头躲避视线。
“哼,常青,把他带过来。”
“是,主子。”
宋毅的声音和他今日的穿着打扮大相径庭。
一个冷冰冰,毫无感情,一个花枝招展,勾栏样式。
刘二麻子被常青揪着后脖领子,甩到了宋毅的轮椅前。
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叫什么名字?”
“刘,刘,刘,刘刘二。”
“临城人?”
“没,没,没没,没错。”
“这段日子你跟在王爷身边,干好了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