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霏没去迎，只是转了个身，对着门口狂挥手，小声呼喊着这里这里。
看到人的一瞬间，汤沐是有点惊讶的。
因为路亦雪有提到，白霏霏的新女友是隔壁大学的老师。
可面前这个人不管是气质和面容都相当年轻，穿着倒是能看出有努力往成熟这方面靠。
对方姓余，汤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还是路亦雪出了声，他跟着一起叫余老师。
余老师说太生疏了，叫她余染就行，表情是笑着的，但细细地看却有些不自在。
白霏霏倒是捂嘴偷笑了，说这么叫感觉自己辈分也跟着涨了一下。
四个人的交谈，反而没有三个人的时候热烈。
整顿饭有些过于礼貌和客套，最后客气地道了别
白霏霏直接地把账单扔给了路亦雪，又甜甜地认真地跟汤沐说拜拜，最后才牵着女友离开了餐厅。
“我们也走吗？”汤沐偏头看向还在吃的路亦雪，也跟着拿起了筷子，“算了，再吃一会儿吧，聊了半天怪累的。”
菜基本都是路亦雪点的，除了招牌菜就是汤沐喜欢的类型。
四个人都吃的都很矜持，导致现在吃完了，都能拍照都能发朋友圈伪造成刚上菜，唯一美中不足就是......
“服务员。”路亦雪很懂他，但也可能是吃咸了，抬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两碗米饭，接着又转头问汤沐，“要不要吃个冰沙？”
“吃吧。”汤沐端起餐厅提供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刚才吃了好多咸的辣的，现在感觉有点腻。
就在两个人吃得差不多，各自拿了个小勺子对着一个高耸的花生沙冰沉浸式挖挖挖挖的时候，汤沐突然眼前光线一暗，他懵懵地抬头，竟然是白霏霏又回来了。
“我靠。”她拎着包直接坐下，愤怒地控诉两人，“你们俩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呢！”
说完就转头喊服务员，也点了份巨大的冰沙，于是场面变成了三个人对着沙冰挖挖挖。
汤沐舔着勺子，满头问号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路亦雪却十分淡定，大概是早就猜到白霏霏会回来：“她还没跟我们深入讨论她今年的第六个新女友，怎么舍得直接走？”
“第六个？？？？”汤沐瞬间惊得嘴都合不上了，看向白霏霏的眼神里多了许多钦佩和感叹。
白霏霏闻言偏过头，从硕大的沙冰后露出了脸，嘿嘿地笑了一声，但也不忘反驳：“已经过完年了，这是今年的第一个。”
“每个我都有发给路亦雪呢。”说完，她就空出手划了两下手机，展示两个人的聊天框给汤沐看，“但他基本不怎么理我呢？就上次回复的多一点。”
汤沐探出脑袋去看，白霏霏说'不怎么理'还是有些委婉了，那基本是完全不理。
整个聊天框里就是右边图文并茂疯狂输出，左边偶尔回一句“还行，可以，恩”。
只有某一天，路亦雪回了很多，但内容却是：
「潜水注意安全。」
「别被拐卖了。」
「你这新女朋友不会是东南亚的吧？」
语气很像疲惫的单身老父亲。
汤沐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元旦放假，他们和路鸣笙吃火锅的那一天。
回想当时路亦雪叹着气打字的样子，感觉神态也很像......
收回手机，白霏霏手支着头，有点苦恼的样子。
“她是在骗我吧？”
她没说那个'她'是谁，但汤沐还是听懂了。
白霏霏说她们是在隔壁学校外面的一家干锅店认识的。
那家干锅很有名，连汤沐都知道，因为是口口相传的好吃。
但是店面很小，每次饭点据说都要排大队，汤沐也只是听过没有吃过。
白霏霏就是排队的时候，遇见的余染。
那天天气不错，太阳很晒，她拿着拍号的牌子站在门口的棚子下面躲太阳，余染就站在她对面，胳膊下夹着个轻薄款的笔记本。
两人本来只是这样面对面站着，可余染瞥了她太多次。
最后是白霏霏借了老板娘用来写号码的笔，就用那张排队的纸，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很浪漫呢。”汤沐点着头评价，“但她应该不是隔壁的老师，大概还只是研究生吧。所以撒这种很容易被戳破的谎有什么意义呢？”
汤沐不明白，白霏霏也想不明白，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路亦雪突然开了口。
“不是你发的朋友圈吗？”他边说着，边把手机竖到了两个人面前，“说看了本小说，也好想好想好想和聪明知性的老师谈恋爱。”
屏幕上正是白霏霏的朋友圈，原文要比路亦雪平直无趣的语气多上好多个emoji和波浪号~
“就因为这个吗？”白霏霏明显有点低落，“我早看出来她在骗我，可是就算她不是什么老师，我也很喜欢她的。”
“可能是因为......”汤沐努力组织语言，想要安慰她，“她太喜欢你了，怕你不喜欢她，所以想用虚假的身份给自己稍微加点分吧。”
白霏霏神情轻松了一些，大概是有被宽慰到。
“那他呢？”她突然转向路亦雪，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他有没有伪造什么？试图在你心里加分。”
路亦雪看起来神色如常，紧挨着他的汤沐却明显感觉到他吃冰沙的动作顿了一下。
汤沐心里偷笑了一下，面上则是装成了深深思索的样子。
“当然有。”汤沐边说，边用余光观察着路亦雪，“他假装很酷，假装自己不幼稚，还假装......”
路亦雪的小勺子里盛了满满的冰沙，但人却和汤沐的话一样停滞住了。
“假装不暗恋我呢！”
说到这，汤沐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是狗粮啊。”白霏霏把勺子一甩，笑着说道：“不吃了，好多狗粮，撑死了，我要走了。”
她拎着包起了身，还拿走了旁边的账单。
“谢谢你们陪我和小女朋友吃饭，有空记得回请我啊。”
说完，就像来时一般，独自一人地潇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