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间里没有窗帘，昨夜才能看见雪景。

雪过天晴，醒来后却是个冬日的艳阳天。

汤沐被路亦雪拉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阳光穿过云霞，又透过玻璃，晃得汤沐眼前发花，满是光晕。

路亦雪扯着他的胳膊，正往汤沐身上套着外套，手法熟练，动作轻柔。

汤沐保持着坐姿，就那么闭上了眼睛，只张开了嘴，迷迷糊糊地问道：“几点了？好亮啊......”

“七点多。”

路亦雪边说，边给汤沐拉上了外套拉链。

呲啦一声，他直接拉到了顶，遮住了汤沐的半张脸，只露出双闭着的眼睛和小半截鼻梁。

路亦雪简单审视了一下，觉得很满意，转身去穿自己的外套。

他一松手，汤沐就顺势倒回了沙发上，像是被丝线扯着的傀儡娃娃。

路亦雪拎起被两人盖了一晚上的外套，随意抖搂了两下，就穿到了身上。

给汤沐穿外套的时候，他连里外袖口都拉得平平整整。

轮到自己，却只是套进了两个袖子，能松垮地挂在身上就算完事。

汤沐困得意识不清，侧着脸趴在沙发上，但也不忘隔空指挥。

他搭在边上的手指动了两下，似乎是想指认什么，却根本没抬起来，嘴里嘟囔的两句也像自言自语。

“围……我……”

但路亦雪顺畅地听懂了。

“对。”他大步走向另一边，拎起那块整齐叠放的布料，“还有围巾没戴。”

说完，他就折回沙发旁，把汤沐再次拽了起来。

路亦雪先把汤沐的外套帽子戴上，汤沐的仅剩的眼睛也被彻底盖住。

接着他把围巾隔着外套一层一层地围在汤沐脖颈处，用力扎紧，最后还在胸口打了个厚实的结。

打完结路亦雪满意了拍了拍汤沐的脑袋，虽然拍到的只有衣服，接着纠正道：“不是你的，是我的围巾。”

是你送我的。

汤沐彻底苏醒了，他艰难求救，声音都被闷在了围巾里。

“喘……我喘不过气了！”

——

汤沐摸着楼梯扶手，缓缓下了楼。

路亦雪大发慈悲地给他扯松了一点围巾，留出了呼吸的空间。

但依旧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头重脚轻的布娃娃，动画片里的大头儿子。

眼睛也被外套的帽沿遮住了大半，路亦雪本来走在后面，被汤沐赶到了前面。

他怕自己一个不慎没看清楼梯，前面还有个垫背的。

早上的车不好打，尤其这还是人烟稀少的偏远郊区。

路亦雪这么急着给汤沐穿好衣服，也是因为打车软件提醒他，司机距离他们只有一公里了。

别墅的门一开，汤沐被迎面的冷风吹了个透心凉。

他透过帽子的缝隙艰难往上看，是太阳高挂，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地上已经没了残留的雪花，它们彻底消融在空气中，也带走了不少热量——这是个比昨夜还要冷的清晨。

网约车早就等在了门口。

汤沐打开车门，像个球一样滚进了后座，只是滚到了中间就卡住了。

他实在懒得再动，抬头看向车外，想用眼神示意路亦雪坐前面。

可视线被帽沿遮了个彻底，路亦雪根本收不到暗示。

他没催促，也没等待，直接长腿一迈，径直坐了进来，紧挨着汤沐，然后反手关上了车门。

“走吧师傅。”

“好嘞。”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驶出了别墅区。

两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挤在了一个半座位里。

车里空调开得足，汤沐穿得多，还挤得慌。

他想要挪远一点，不跟路亦雪抢这一亩三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