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雪心里狂笑不止，面上却毫不显露。

他有样学样地对汤沐招招手，脸色也是同样的认真严肃。

汤沐快速踮起脚凑过去，就听路亦雪笑意浓厚地说道。

“你好可爱。”

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坏心作弄，假装嫌弃。

抛开那些口是心非和嘴硬心软，路亦雪彻底把他的欢喜和喜欢暴露人前。

他静静垂着眼看，就见嘴边的耳廓从白到粉，最后轰轰烈烈，整圈都红得显眼。

这一句你好可爱，威力不亚于一句我喜欢你。

汤沐人也跟着红透的耳朵一起缓过了神，仿佛受到了惊吓，赶忙地从路亦雪身下跑了出去。

可他忘了，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

路亦雪轻轻一扯，汤沐又如同跳探戈一般被拽回了路亦雪怀里。

他认命地双手环上路亦雪的腰，头枕在颈窝，听着路亦雪低头过来语气坚定地说着。

“吃，吃多少都行。”

汤沐微仰起头，坏心地往路亦雪耳边使劲吹了口气，以示报复和回应。

——

等两人回到收银台，店员已经洗好了饭盒站定。

“还要一个冰淇淋。”

说着路亦雪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这家便利店的确是卧虎藏龙，不仅有真空包装的溏心蛋，竟然被路亦雪从货架的隐藏角落里找到一盒包装精美的生鸡蛋。

虽然只有小小的两颗，但在汤沐眼里它们堪比生命的火种——因为有鸡蛋，就可以吃蛋炒饭了。

店员干净利落地扫了码又装了袋，递给路亦雪之后问道：“冰淇淋现在买一送一，我给您直接接两个吧。”

路亦雪偏头扫了一眼汤沐，汤沐正盯着收银台旁边的货架发呆，是在酒精的侵蚀下，注意力明显有些溃散，

他想了想，答道：“要一个。”

店员再次确认：“确认只要一个对吧。”

路亦雪点点头。

店员从收银台后面出来，熟练地带上一次性手套，接了个漂亮又高耸的冰淇淋——比路亦雪以前见过的要多好几圈。

汤沐在给旁边眼睛亮亮地站着等，接到冰淇淋后还开心又大声地说了声谢谢。

像是被他实质性的快乐感染，店员小姐姐也腼腆地笑了一下。

——

夜色更深了，人行道上一片寂静，旁边的店家纷纷打烊熄了灯，相隔几米才矗立着的装饰型路灯也不够亮。

雪停后，这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冬日夜晚。

但对两个人来说，今晚却寻常不起来。

他们像是心里各自烧了一把火，保留了做朋友时的那些自然亲近，却又被这把火烧得矜持又紧张，尤其在这种安静的时候。

路亦雪被烧得有些受不住，把装着鸡蛋的袋子往腕上一挎，忍不住摸向侧面的裤兜。

他有意克制烟量，来别墅后就一口没碰，先是靠凉菜，后是靠啤酒。

如今......路亦雪余光扫向身边人，认命地掏出个烟盒，手指轻顶，弹出来一根。

他一手牵着汤沐，另一手腕上还挂着购物袋，只能低下头用嘴叼了烟出来。

路亦雪微张着唇，看着正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淇淋尖，半天才把带着棱角舔钝一点的汤沐，齿间下意识用力——不像是在咬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