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雪努力平复着气息，汤沐却下意识地捕捉着声响。

几分钟前还兴奋不已的心跟着沉寂下来，但又像是被纷乱的呼吸传染，沉了，但也乱了。

汤沐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口水，十分刻意，又假装自然地移开目光。

那眼神自然地下落，就落在了那条被路亦雪拉扯着的围巾上。

那是条深灰色的围巾，正顽固又结实地缠在路亦雪的脖子上，让路亦雪的动作都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粗暴。

路亦雪扯了半天，大概是热得急了，脸色都变得有些绯红。

汤沐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两步又踮起脚，伸手帮路亦雪把脖颈后拉扯出的死结解了开来。

路亦雪紧接着狠狠一拽，终于喘了口顺畅的气。

“热。”

说完还泄愤式地甩了下围巾，有种难得的幼稚。

围巾被不痛不痒地甩到了汤沐的手边。

汤沐手欠，直接伸手拽住，还摩挲了两下。

“热你还穿这么多。”

羊绒材质的围巾摸起来十分柔软，虽然算不上多厚重，但保暖效果应该相当不错，怪不得路亦雪热成这样。

汤沐又忍不住觉得奇怪，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带围巾了？。”

路亦雪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已经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候，路亦雪穿着外套都要帅气地敞开怀，经常单穿一件加绒卫衣出来和他吃一起晚饭。

更别说围巾这种保暖配饰了。

难道......

汤沐想到了一种可能，悄悄地深呼吸了下，装成毫不在意的，把猜测说出了口。

“是圣诞节......别人送你的礼物吗？”

他手里还扯着围巾，不安分地甩来甩去。

眼睛四处乱晃，看看地板又看看楼梯，试图把'随口一问'的状态伪装到底。

但无论怎么眼神怎么晃，总会有那么几下落在路亦雪身上，像是在观察路亦雪的反应。

可路亦雪根本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掏出手机刷了两下，打开了个什么软件，随后才吐出了三个字。

“八百八。”

“？”

“转我八百八，就是你送的了。”

说完就从汤沐手里扯回了围巾，转身走向楼梯口，主动结束这场无聊对白。

路亦雪转身转得果断，走得倒是极慢。

几米的距离被他慢悠悠地走成了T台，故意等汤沐追上来，然而半天都没听到身后有半点声响。

他停住脚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千回百转。

汤沐没跟上来，是还在纠结那什么圣诞礼物？

路亦雪轻轻啧了一声，想要回头解释清楚。

不是谁送的，是他自己买的。

刚转过身，被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音在身边响起。

「支付宝到账880元。」

紧跟着的，是一阵雀跃纷杂的脚步声。

路亦雪还在发愣，手里的围巾就已经被从后面扯走，又被围在了他脖子上。

汤沐从后面套住了他，手里捏着围巾的两端，像是自制了一个"路亦雪"牢笼。

他就这样晃着围巾，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和窃喜。

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得意地对路亦雪宣布。

“现在它是我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