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了一会儿，汤沐也去洗澡了。

和路亦雪的淋浴不同，他提前放好了水，想要在浴缸里泡一泡解解乏。

等到路亦雪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还刷完了两个关注up主的新视频，汤沐才从浴室里出来。

汤沐微低着头，穿着有些宽大的浴袍，袖口挽了几下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

头上盖了块白色毛巾，还湿着的头发偶尔会往下滴落几滴水。

像是被有型的水雾蒸了个透，他整个人都显得柔软平和，散发着朦胧水汽。

平和，是个平时很难和汤沐沾上边的词。

他总是活力满满，甚至有些闹腾，瞪着一双小鹿般的圆眼围着路亦雪叽叽喳喳地叫。

但是这样的汤沐，也奇妙地很吸引人。

他就这样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在房间里原地散步。

直到手机响了一声，才快步走过来看是谁发的消息。

“李凌凯....”

汤沐欲言又止地望向路亦雪，表情复杂。

“李凌凯是不用睡觉吗？他问我们要不要去他们房间打扑克。”

路亦雪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惊讶。

“他经常蹦迪。”仿佛说得不够严谨，还补充了一句。“在周末。”

看来在很努力地维护李凌凯的不翘课好班长形象。

汤沐肃然起敬，冷漠回复了个不打，心里还有点小小羡慕。

“真好啊，我还没蹦过迪。”说完就转头问路亦雪，“你蹦过吗？”

路亦雪淡淡地回复：“高中去过，很久没去了。”

路亦雪高中时并不是个好学生。

他考进了一个排名靠前的顶尖高中，盛行素质教育，师资力量强大，只是管理相对松散。

那时他刚刚察觉自己的性向，又结识了一群除了学习什么都想做的狐朋狗友。

午休在后门的烧烤摊喝到微醺，上着课偷跑到天台抽烟，翘掉晚自习混迹在常出现在歌词里的那种暧昧摇曳舞池。

看着那些男男女女露出丑陋的求爱姿态，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来自荷尔蒙的悸动。

他并不像汤沐想象中的那样，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成。

起码在接受性向这件事上，就过得坷坎难捱。

汤沐却没联想到那些复杂的事，他开始单纯地想象，高中的路亦雪是什么样子。

样貌也许更加青涩稚嫩，也许举着啤酒，一口就能喝一杯。

但可能依旧是这幅不冷不淡的样子，眼也不抬地拒绝拼桌，又冷冷地躲掉搭讪。

冷的地方，和他眼前的这个一样。

但是现在的路亦雪可能也有些不一样。

就像小铁盒里吃不尽的糖，努力矫正但还是很丑的字，还有许多嘴上说着嫌弃，却默默纵容的那些事。

汤沐压不住笑意，突然觉得很开心。

和路亦雪一起很开心。

他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突然大喊了一声路亦雪。

没等路亦雪反应过来，就直接从背后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路亦雪被压得背一弯，他小幅度地假装挣扎，但也没甩掉背上的粘人精。

只是嘴上嫌弃地骂道：“别乱抱。”

——

在外面走了一晚上，汤沐觉得有点累，但吃得实在太多，还有点睡不着。

他半躺半坐地倚在床头，刷着手机有点不知道干嘛。

路亦雪看他无所事事，率先提议：“来局王者？”

“好啊好啊！”

汤沐瞬间就不困了，他就上次围观了一下路亦雪的新手局，之后就没再过问过，难得路亦雪主动提起。

“我找个小号，带你排位。”

汤沐战意高昂，迅速选定了个小号，上线等路亦雪。

路亦雪也上了床，和他一样的半躺半坐着。

大床房只有一条被，不过也足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