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将苏璟往账幕引去,还不忘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对方的眼睛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云慕心急如焚,赶忙说道,“少主,你不要怕,明早我就带你回京,让京城最好的医家给你治眼疾。”
苏璟坐在床沿边,沉默不语,眼中的神情从刚刚的空洞,变得有些担忧。
他在思考,回京了应该如何给父亲交待呢?父亲明明那么看重他,而他第一次出来单独执行任务却伤了眼睛,父亲肯定会对他特别失望吧......
这一夜,苏璟一如既往的睡不着。
天一亮,他便被云慕安排马车送回了京城。
回到了京城,苏府。
苏盟正在军营中训练新兵,听闻苏璟回来了,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迫不及待地赶回府中,想见见许久未见的儿子。
在回去的途中,他都想好了,苏璟是在院中等着他。
然而,当他感到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双目失明,坐在水亭中的儿子。
苏盟笑容瞬间凝固,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眼睛,可那手在半空愣了片刻,又缓缓收了回去。
他的声音变的严厉起来,“出去执行个任务,竟然成了盲夫?你这以后让我老苏家的脸往哪搁?”
果然,如苏璟料想的一样,他父亲已经如此,心里只有权势和地位。
这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件事。
当初京中发生政乱,母亲被敌方派来的刺客所受伤,命悬一线。
他本以为父亲会收在母亲身边陪她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可他却执意要回家,就那昏庸的圣上。
结果,母亲在回来的路上不行离世,途中又遭遇敌人埋伏,队伍损伤惨重。
父亲为了带他逃命,甚至连母亲的尸体都没能保住。
事后,他曾问过父亲,为何要这样做?
父亲却以国家为重,以权势为利的理由,将他给打发了。
他眼睁着眼前的父亲,缓缓闭上了眼睛。
罢了,他真的累了。
他靠坐在水亭的柱子上,天空渐渐下起了细雨,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滴落在湖面,将那平静的湖面搅得支离破碎,圈圈涟漪匆忙散开又相互碰撞,雨水随着风的吹动打湿了他衣衫,可惜他并未在意,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
远处,瓦房屋顶上,雨滴轻敲黛瓦,顺着着瓦檐滑落,滴在泥土路上。
这是座在野外很久无人居住的瓦屋,斑驳的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它们沿着墙缝肆意生长着。
两个身着黄白衣服的人,轻轻瓦屋的大门推开。
一阵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幼安下意识地捂住口腔,皱眉道,“这房屋看上去很久无人居住了。”
白行文看着她,轻轻一笑,走进屋里,将已经湿透了的外衣脱了下来,开始在屋里找寻着可以生火的东西。
随着屋外的雨越来越大,天越来越黑。
屋内,白行文已经生好了火堆,火焰散发的光芒投影在林幼安的脸上。
她伸手出去烤火,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看向坐在对面的白行文,说道,“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看这天和这雨,不会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吧。”
白行文沉默地点点头,“只希望修车的马夫可以快点将马车修好来接我们,不然我们还真只能睡这了。不知道某人受不受得了。”
林幼安看了看四周,这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环境倒也不算什么,毕竟她小时候连柴房都睡过。
只是她祈祷着这里没有老鼠就好。
因为她小时候真的和老鼠睡过一觉,从柴房睡醒一觉睁眼起来发现,就看见眼前有一只老鼠真用它的鼻子嗅着林幼安。
想着这里,林幼安不禁大了个寒颤,连忙摇摇头,“没有老鼠就好。”
“老鼠?”白行文看着林幼安眼中的那一丝害怕,不禁起了坏心思,“这里可是老鼠最喜生活的地方,阴暗潮湿。”
“那看在那就有一只。”他故意指着林幼安的旁边说道,一脸坏笑地说道,“还在动。”
信以为真的林幼安吓的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虽然她什么也没看见,但还是吓的跳起身来,往屋外跑,“白行文,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