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这间牢房里的血腥气是最重的。好像姜折从外面进来闻到的腥味,这里就是源头。
每一间牢房的窗子都好小,几根铁棍子插在又高又小的窗子上,把什么都拦在外面。里面的东西很快就会烂掉,包括相宜。
小姑娘是被绑着的。相宜身形消瘦,那链子足有她手腕子那么粗。姜折很不容易的迈开腿走进去,看到铁链在相宜的手上绕了很多圈,最后绕过她纤细的腰,将她捆绑在又脏又粗的木架上。腰部以下,血肉模糊。
“怎么、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对待相宜呢。
姜折小心的走过去,好像也怕惊到昏睡不醒的小姑娘。
她走到相宜的面前,蹲下来,伸手去拂开相宜的裙子。沾了血的裙子,变得很重,她拂开裙子的动作都很慢,不知道相宜是不是会不会痛。
“来人!来人啊!送她去医院,快点!”姜折瞧见了相宜腿上的伤,呼吸都滞了几次。姜二打断了相宜的右腿,姜折拂开相宜的裙子,差一点点就摸到了她露出来的小腿骨头。
大抵是因为自己先前的试探,加上没有保护好相宜,代价竟然是相宜的一条腿。
地下全是相宜的血,这样的失血量,必须马上送她去医院!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是圣玛丽医院。
......
圣玛丽医院是法兰西人的地方,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动作很麻利。相宜一被送来,就有医生出来接手,手术室的灯没过多久就亮了起来。
在车上的时候,姜折抱着相宜抱了一路,黑色的西装裤上黏糊糊的、湿漉漉的,全是相宜的血。相宜一进手术室,姜折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手在裤子侧边拽紧又松开。
脑子很乱,她想到的东西很多。
不止是相宜,还有好多。三年前,她给了秦孟乐十根金条之后,秦孟乐忽然消失了半个多月,她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时候与现在,什么时候开始重叠起来了。那么相似的情况,怎么可能是巧合?
如若不是巧合,今日的相宜,往日的秦孟乐,到底受了多少苦楚。
相宜......她亲眼瞧见了。可秦孟乐那里呢?
对了,秦孟乐应当还在秦馆里。姜折如梦初醒,转头去找电话,她得找秦孟乐好好的问个清楚!不然这辈子她都不会心安的!
“不行。”姜折很快又否定了打电话的主意,很快说:“叫车,去秦馆,快!”
她极少使唤人,跟在暗处的练家子愣了片刻,这才现身出来,下去安排了。
秦馆还是那副样子,有些阁楼上挂上了红色的灯笼。红色喜气,是有客人在屋子里的意思。姜折一下车就直奔秦孟乐的住处。没曾想,秦孟乐的阁楼上,也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
这是......她有客人在么?
姜折的心里抽疼,匆忙的脚步停下来,站在楼下站了许久。
好好天也下起雨来,很是应景。姜折不傻,她找了一处不近不远的地方,站在那边的屋檐下面。红色的灯笼太扎人眼睛,慢慢的,她觉得眼睛刺痛,眼角湿润了。
她问自己,是想要验证些什么呢。明明很怕秦孟乐身子的变化和自己有关系,又急不可待的来验证。何须验证呢,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真是个恶劣的人啊。怪会害人的。”姜折自语:“对不住啊......秦姐姐......”
躲在屋檐下面,雨还是可以将人打湿,身上湿了,额间的头发贴在肌肤上,姜折冷,双手环着自己。
后来,秦孟乐房间外面的灯笼熄灭了,外面的雨太大,灯笼也撑不了多久。姜折像是看到了希望,抹了一把脸就往楼上跑。她真得见见秦孟乐,好好的看看她。
姜折敲门,却是没有人应答。
还是陈姨忽而出现在她身后,叫住她:“姜小姐,别敲门了。我们馆主不在房里。”
姜折疑惑,狼狈的转过头,问:“她去哪了?是她不愿意见我,还是...还是出了什么事?”
陈姨摇摇头,自然不是馆主不想见她。旁人或许不知道馆主和这位的渊源,陈姨却是知道的,她晓得馆主惦记着这位,说起来就是比什么都宝贝。
“她病了。我带您去看她。”
姜折没想到,又回到了圣玛丽医院。
秦孟乐不在秦馆,而是在医院里。亮起来的灯笼也是假的,只是为了躲着人。她的病房离相宜做手术的地方,只有一条走廊的距离。
陈姨带着姜折走进病房,里面是消毒水的味道,比外面要重很多。病房不大,只住着秦孟乐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姜折忍不住出声问:“她生病身边怎么没有人陪护着?”
“馆主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