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在府中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晓,朝颜是留的最久的,爹爹喜欢她,待她比待阿娘好,有时阿娘犯了错,若朝颜愿意求情,阿爹便不罚她了”
“什么叫犯错呢?”
“我不知道,犯不犯错,是爹爹说了算。”
沐照寒道:“比如呢,你阿娘上次受罚,是因为犯了什么错?”
“因为弟弟一岁多了,不会喊爹,只会叫娘,爹爹说阿娘教坏了他,便罚了阿娘。”
“你弟弟如今多大了?”
“不到两岁。”
沐照寒轻笑着嗯了声:“去瞧瞧你娘吧,她若许你碰她,便帮她梳洗梳洗。”
“黄觉,你看着些,别叫周氏伤了她。”
陆清规随她离开前,又从黄觉的盘中顺了两个栗子,边剥边道:“周氏应是知道些什么,但知道的并不多,以丁帷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告诉她太要紧的东西。”
“我只是有件事想不明白。”她回头看了眼周氏所在的屋子,“她已离开了青云县,为何还要回来呢?”
陆清规没说话,只是将剥好的栗仁递给她。
她没有接,继续道:“周氏与丁帷绝对算不上什么伉俪情深,况且她很宝贝小儿子,怎会舍得将不到两岁的他托付于人,自己跑回来呢?”
“眼下的证据,还不足以让大人想清楚。”陆清规剥好第二个栗仁,直接递到她嘴边,“没有头绪,便暂且搁置一下,不必为此耗费心神。”
沐照寒接过栗仁放入口中:“青云县的栗子确实香甜,只是太难剥了。”
“青云县的栗子皮厚,需炒栗子的火候正好,外壳裂开条口子才好剥。”他说着,又递给她一枚栗仁。
“你不吃吗?”
陆清规摇头:“我不爱吃这些。”
她接过,笑道:“承安候给我剥栗子吃,我也是过上皇上的日子了。”
“皇上可没吃过我剥的栗子。”正说着,却见赵典吏带着几个衙役,匆匆往后院走。
“站住。”
赵典吏闻声转过头,见是沐照寒,瞬间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来之前明明问过衙役,他们说今日没见到她,自己才来的,不成想还是遇上了。
沐照寒走上前:“怎么鬼鬼祟祟的,是在躲什么人吗?”
赵典吏暗道还能躲谁,当然是躲你这瘟神,他抿了抿嘴,笑道:“大人这是什么话,小的只是急着办差,没瞧见您。”
“什么差事这般着急?”
“明日便是中秋了,一早便要祭祀,夜里街上有灯会,城西还要舞龙,需安排衙役去巡街。”赵典吏叹了口气,“我没做过这些,在家中琢磨了两日,也没头绪,便来县衙翻翻去年记录。”
沐照寒这才想起明日是中秋,遂挥挥手:“忙去吧。”
赵典吏赔笑道:“沐大人,您可别同我夫人说我来这儿了啊。”
“好。”
见她应下,赵典吏边后退边鞠躬的离开了。
陆清规问道:“明日可要去看看灯会?”
“我哪有那闲情雅致。”她轻叹了声,“不过,明日的祭祀倒是可以去,拜拜先祖神仙,求他们给我些头绪。”
“大人居然信鬼神吗?”
沐照寒看向他:“侯爷不信吗?”
陆清规摇头:“我从不信什么鬼神,所以即便受了轩云道长不少恩惠,也一直未拜他为师,总不能做了道士,往三清相前一跪,觉得他们不过是几坨泥巴吧。”
沐照寒道:“我从前犯错了,先生总罚我去思过堂跪着,思过堂里供着尊土地婆婆,我总偷偷带着点心去供给她,受罚了,就求她保佑我,求完没多久先生便会放我出去,每次都灵验。”
“土地婆婆未必灵验,杨阁老倒是真的心软。”陆清规轻笑一声,抬眸望天道,“若真有神仙,一念便能叫人心想事成,人间为何还会天灾不断,饿殍遍地?”
“上到京城与各大州郡,下到偏僻县城,皆有朝廷的衙门,不还是有这诸多不平事?”她也抬头看向天空,“许是上头有神仙,但不是所有神仙都关心我们的死活,毕竟各处衙门中的老爷,也不是都关心百姓的死活。”
陆清规笑道:“那便只能等大人封侯拜相,先整顿朝中佞臣,待功德圆满做了神仙,再去清算了上头那些不作为的神明了。”
“借侯爷吉言,我若做了神仙,定保佑你长命百岁。”沐照寒拍拍他,“走吧,趁着天亮,去拜会下神木侯,早些把这案子了了,别耽误我封侯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