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一个城市的第一步自然是摸清楚这个城市的交通,徐澈打算先摸清楚公交路线再摸清楚地铁路线,因为这边离地铁站要远些,还得转公交过去。
他很少坐公交车,但应该不太难。
没有直达,要转一次车才能到,末班车是晚上十一点。
24路车慢吞吞地开过来,他投了两块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戴上耳机,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着要坐十三站再转5路车坐十站。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着,然后长久的停下来了,司机大叔拍拍徐澈的肩膀,“到终点站了。”
徐澈揉揉眼睛,等看清司机站在他面前,车上只剩他一个乘客,忙道:“不好意思。”
司机看着徐澈的脸,内心不耐烦消了一半:“快下车吧,要不然没车回家了。”
徐澈就马上站起来往车下走,打开手机看看时间。
完了,怎么睡这么久,都快八点了。
他点开手机导航看了看,车站离学校不太远,大概二十分钟路程,他打算走路过去。
顺着导航一路走,身边的商铺也越来越多,路上一个大大的招牌挡住了他的去路——招聘调酒师,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工资面谈。
徐澈从初二起就跟着苏齐在酒吧混,在酒吧待的时间比在家时间还长。所以对酒吧有着特别的情感,他转头看这个酒吧。
门呢?怎么是一整面的石墙,石墙上面倒是挂了个不起眼的标志——夜不落。不像一般酒吧一样会把牌子用彩灯围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木牌子。
如果直接看过去会觉得这就是转角的石头墙壁,注意不到这是个酒吧。徐澈在外面看了会儿也没看到什么开关,快九点,正是夜生活热闹的时候。
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用手在凹凸不平墙壁上摸索过去,好像摸到什么东西,停下来,用力按了按,紧接着一扇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小门往里转了半圈,男人迅速地顺着门的开口侧身进去了。
这门正反面都是一样的,转一圈还是和墙壁严丝合缝。
原来这样开门的啊,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徐澈走过去学着男人的手法,在墙壁上摸过去,粗糙的石头划着他的手,他在男人停下的地方摸到了一处凸出来的地方,他用力按了下去。
门转开了。
门内灯光闪烁,音乐声震彻耳膜,徐澈也侧着身子进去,厚厚的石门又慢慢合拢。
他基本把北京的酒吧去了个遍,还没见过进个门这么特别的,这样谁找得到啊,他心想。
不过够隐秘的,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倒是方便。
正是周六,店内人摩肩擦踵,各种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尽情舞动着身体。深蓝色的灯光打在人们身上,装潢是上世纪英国工业风和现代空间的融合,别具一格。
这样震耳欲聋的,欲望躁动的场合反而让徐澈内心平静。
这种酒吧是用酒来做门票,买了杯酒才能往里进,门口有四位调酒师,往里的座位附近也有调酒师。
徐澈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虽然墙上写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但那只不过是应付检查,没人管你成没成年。
他拿酒水单看了看,没看那些取得花里胡哨的名字,只看了各种彩色酒下面的配料表,选定了主调杏仁酒配百香果的。
“要一杯橘黄色落日。”徐澈对离他最近的调酒师说。
这位调酒师看起来也才十八九岁,宽肩窄腰,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挽在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往上看是微卷的金色长发,碧蓝色的眼睛,像希腊雕塑一样的鼻梁。
怪不得要招调酒师。
长相和手艺不相符,摇酒器没盖紧,还洒出来一点,比例也没估量好,倒满高脚杯还多了,应该是没背熟配方。
徐澈皱着眉头看着那一杯酒,这样算出错了,调出来绝对难喝。
金发碧眼的调酒师能听懂中文但是不会说,他弯腰道歉,用英文说:“不好意思客人,我再为您调一杯。”
徐澈也用英文说:“没关系,可以让我自己调一杯吗?”
调酒师犹豫了一会儿,往身后的男人看去,像是征询他的意见。
那是一个把及肩长发挽在后脑勺,扎起一个辫子的长发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年纪。
男人原本悠闲地靠在吧台内喝着高脚杯里的蓝色酒液,听见徐澈的话眼睛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眼。不觉得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于是满不在乎地对调酒师说:“查理,让他试试。”
徐澈看了看这个像是民谣歌手似的中年人,应该是领班,礼貌道:“我就调自己的一杯喝,不会太耽误您的时间。”
这好像是领班的男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澈走进吧台内,轻车熟路地拿起量杯,摇酒器和酒吧勺。
先把方冰放入酒杯中搅拌,酒杯很快雾化。在另一个酒杯里按比例依次加入杏仁酒、干式金酒、金巴利、柠檬汁和百香果糖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