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他们,上官鸿买了票进去,刚一踏入大门,里面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莹莹绿光和明明灭灭的灯光照着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面血迹斑斑、陈旧发暗,阴风吹过,远处传来铁链的声音,好像是人在拖着铁链缓慢艰难的挪步。
岳渊渟和上官鸿对视一眼,岳渊渟握住上官鸿的手,道:“原来这就是鬼屋。走吧,往前面看看。”
上官鸿的心猛然一颤,侧头看他,忍不住回握住他的手,心想:“渟渟就是嘴硬,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他边走边出神,完全忘了这里是鬼屋,“说不定渟渟只是装出来的不怕,等一会儿有鬼出来,他就会躲进我怀里。”
他们拐过一个拐角,岳渊渟没防备,正对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而这个人没有脸皮,只剩下血流不止的脸部轮廓,应该是嘴巴的部分呜呜地发出声音,涌出一滩血,滴滴答答地染红脏污的囚衣和地面。
岳渊渟大叫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上官鸿,紧接着转身把自己埋在他怀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上官鸿心花怒放,看这个血淋淋的囚犯都带了几分感激。他连忙抱住怀里瑟缩的人,轻声哄道:“我在这儿。”
“囚犯”看他不害怕,知道吓不着他,非常敬业地拖着条“瘸腿”往另一边走了。
上官鸿笑道:“你不是说这都是假的吗?别怕,走,继续往前走。”
“他还在吗?”
“走了,别怕,有你男人我呢。”
岳渊渟颤抖地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看果真没人了才缓慢不舍地放开他,又牵着他的手,咽了口口水道:“走…走。”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牢房,木头漆黑带血,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每个牢房都有几架骷髅,缺胳膊少腿,姿态各异,坐着、躺着、趴着、吊着……
它们随着穿堂的阴风不住摆动,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心骇的摩擦声。
上官鸿点评道:“难怪这里这么多人,做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岳渊渟抓着他的胳膊,缩在他身边,警惕地打量四周,突然停住脚,道:“你有没有听见歌声?”
上官鸿经他提醒才注意到:“是有。”
飘渺的歌声传入耳中,没有歌词,只有舒缓轻盈的曲调,好像少女唱给情郎的,被空旷寂静的走廊放大回荡,缠绵悱恻的情意变成了凄冷悲怆的哀曲。
上官鸿低声道:“我们去看看。”
“嗯。”
“二郎!二郎!”歌声停止,一个女人充满爱意的声音越发清楚,但在这幽森的环境听起来没那么美好。
“从哪儿传出来的?”
上官鸿刚说完,就听这句“二郎”清晰无比,紧接着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怀里就落进了一个头戴喜冠,身披喜服的女人。喜冠的流苏散乱沾血,大红喜服破烂不堪,一抬头,那双眼睛赤红无比,脸却白的吓人,嘴唇竟是黑红色,发黑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妈呀!”上官鸿大叫一声,他刚要把人推开,怀里的沉重感消失了,只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岳渊渟下意识把这个疯子新娘从上官鸿怀里揪出来,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手心传来火辣辣的触感他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疯子新娘被他扇倒在地,捂着被打的脸惊愕地看着他。
岳渊渟有几分尴尬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啊!!!!”新娘捂着半边脸提着裙摆鬼哭狼嚎地跑了,“杀鬼啦!!!!”
岳渊渟愤怒的目光看向上官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上官鸿追上他,道:“渟渟,我也不知道她会扑过来,你别生气,这也不是我的错。”
岳渊渟骤然停步,冷着脸道:“脱。”
“啊?”上官鸿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下来!那些衣服从来都不洗,又在这种地方工作,脏死了!”
上官鸿麻利地脱了衣服,岳渊渟从小包里拿出湿纸巾给他擦脸和上身,直到所有湿巾全部用完才停下。
岳渊渟道:“一会儿出去把衣服扔了。”
来玩的好心情都被搅了,岳渊渟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上官鸿跟在他身后,感觉他好像很生气,连话都不敢说。
一个披头散发的鬼突然出现在岳渊渟面前,上官鸿正打算张开双臂抱紧再次受惊的心头肉,就听心头肉冷冷地对“鬼”说:“让开!”
那位工作人员讪讪地站到旁边,上官鸿经过时略带歉意道:“兄弟对不住,老婆生气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岳渊渟如钟馗附身般呵退一切牛鬼蛇神,推开门出了出口。
上官鸿扔了那件衣服,心想:“还好里面有件黑背心,要不我就得光膀子了。”
岳渊渟看他扔了衣服,转身往前台走。
上官鸿连忙跟上:“去哪儿啊?”
岳渊渟从兜里摸出两百块钱给前台服务员,面无表情道:“刚才在里面我扇了你们工作人员一巴掌,就是那个穿喜服的新娘,这是赔偿。”
排队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前台看了看钱,问:“先生,您为什么要扇我们的工作人员?”
“她往我对象怀里扑。”
这话一出,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岳渊渟不再说一句话,拉着上官鸿的手转身离开,坐到大太阳底下的一条没人坐长椅。
上官鸿伸手挡刺眼炎热的太阳,被岳渊渟拽下来。
上官鸿不解道:“干嘛?”
“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