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瞪大了眼,又仔细看了看他们,接过钱但还是不太乐意地说:“我去问问医生。”
不等他回来,黛西已经听到了答案。
“哈根医生说了,不给你们看病,你们走吧。贝萨城这么大,还有其他医生,他可以写信介绍你们去,但是别再来找他了。”助手嫌弃地说着,摊开手掌,“这些钱,你们也收回去。”
加兰正要伸手去拿,被黛西拦住了。她看向屋里那扇紧闭的房门,对助手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其他医生,而且我们相信哈根医生的能力,一定能治好这个人。”
盖尔似乎已经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也抱着丹走了过来,“没错,大家也愿意让我们先看医生,哈根医生作为一个医者,不能这么对待一个生命垂危的少年。”
助手并不想再理他们,但是他们一直堵在门口,队伍里其他人像是真的愿意把机会让给他们,一个上前找医生看病的人都没有。
他不耐烦地朝着队伍喊:“还有要看病的吗?快点进来!”
大家都只是默默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行动。
助手低声骂了句,又转身走向医生所在的房间。
哈根医生没有说话,只跟之前进去的病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助手和病人一起走了出来。
“进去吧。”助手不情不愿地说。
盖尔抱着丹,刚踏进门,腰侧的长剑就落在了地上。
加兰忙捂住嘴,怕发出的笑声会被盖尔听到,黛西看他一眼,而盖尔愣了下,想起他设的那个法阵。
但现在救人要紧,她没有跟加兰追究,向助手说:“麻烦帮我把剑放在墙边,看好,谢谢。”
助手哼了声,“知道了,这里哪有人会偷东西?”
黛西看着走在前边的盖尔,抓着加兰的胳膊,小声说:“为什么盖尔的剑会掉下来,而你的匕首就没事?”
“因为是我设下的法阵,当然不包括我。”加兰轻笑着说,“虽然我没想过那些佣兵还会来刺杀哈根老头,但是也没想过大家会带着金属用具来看病。”
“佣兵还会来吗。”黛西问。
加兰摇摇头,“或许等丹康复了,我们可以问问他,指使他到酒馆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交代。”
四人进了房间,就见哈根医生低着头,望着桌子,一声不吭。
“哈根医生,麻烦您,给他看看,能不能治好。”盖尔直接把丹放在墙边的木床上。
“医生?”加兰见他不说话,又问。
黛西干脆走到他身边,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哈根老头也没死,为什么不说话。
“那个少年被人设计,只剩一口气了,恐怕撑不了多久,医生,你最好赶快去给他看看。”黛西平静地说着。
“而且少年和昨晚刺杀你的佣兵有关,我们也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哈根医生又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慢慢说着:“虽然我到了这个年纪,也活不了几年了,但你们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到贝萨城。”
“不,昨天,当我看到你们这些外乡人进来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拒绝给你们诊治。”
那样他就不会遇到这些麻烦,能平静安详地过完最后的人生,把他所经历的、所知道的事情,都带进坟墓里。
“为什么?”盖尔走到桌边,盯着他白发稀疏的头顶,“作为医生,无论面对什么病人,都不应该拒绝吧,那可是人命。”
哈根医生缓缓抬起头,看着盖尔,“人命?如果只是看重人命,那么,有很多东西,未必能背负起来。”
盖尔皱起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黛西和加兰更是一头雾水,比看到罗达祭司的信更疑惑。
“我们不讨论什么人命的问题,哈根医生,你就给这个少年看病,”黛西出声了,“我们没有其他要求,给你带来麻烦,也不是我们的本意。”
“等你治好丹,也就是这个病人,我们马上就走,以后也尽量不会来打扰你。”
什么人命、背负,这老头说话太难懂。黛西盯着他,说起来,人类社会还有医生看病治病,挽救一些可能去世的人,动物里哪有这些,他们只能听天由命,或者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捕猎者的利爪下,或者口腹中。
哈根深深地看了黛西两眼,扶着桌子起身,走到木床边。
床上的少年,面色如纸,瘦弱的身体像是被抽走筋骨一样,瘫在那里,呼吸声又细又轻,一副离死亡不远的模样。
哈根目光随意地扫过少年,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子握住了丹的手腕。
“他来之前,谁给他治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