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走到他身边,盯着他一头乱糟糟的银发,伸手梳了几下。
“你做什么。”加兰歪头瞪着她。
“看着有点乱。”黛西回看他,“之前在餐桌边,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没有。”加兰闷声闷气地回答,又低下头,继续翻书。
“真的没有吗。你突然任性,应该不是毫无来由。”黛西仔细分析了下。
“你是一头龙,明白人类的感情吗。”加兰问,没有抬头。
“不明白。”黛西说,“但是我知道动物是怎么相处的,比如像你现在这样,就应该顺毛,龙的话,就是蹭蹭鳞片。”
“……那谁给你蹭过鳞片呢?”加兰盯着面前的纸页,上面写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格……”黛西停住,“没有谁,大家都会互相蹭,不分你我。”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加兰语气一派平静。
黛西见他好像恢复了正常,就走向床边,虽然她很想睡在地上,但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加兰。
她趴在床的一边,留出了另一半。加兰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说口出的那个“格”字,也就是说,一定有这么头龙,经常给她蹭鳞片,也跟她非常熟悉,不然她不会脱口而出,提到名字。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绿橙村小山上,黛西曾说过,她算是有个亲人,会是那头龙吗?
“你不看书的话,就赶快睡觉。”黛西眯眼看向桌边,加兰根本没在看书,神情复杂地望着她有一会儿了。
“……哦。”加兰猛地回过神来,听了她的话,把书装进包袱,然后坐到床边。
当他意识到黛西占了床的一边时,像是被火烧到,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又怎么了。”黛西话里有点不耐烦,帕默公主今天真够奇怪的。
“没、没事……”加兰支吾着说,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他睡在地上会比较好?
但是他们那么多次,在树下,在火堆旁休息,和人类这张床相比,也没什么区别吧。
就在黛西忍无可忍,准备把人按在床边时,加兰身子一歪,倒在床上,他还是把毯子拉高蒙住脑袋,而且闷不吭声,一句话也没再说。
黛西没再理他,在外奔波忙碌了一天一夜,积累的困倦迅速席卷了她,没多久,她就陷入沉睡。
而毯子里的加兰,悄悄掀开一道边缝,默默地看了她几眼,努力压下弯起的嘴角,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直到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们惊醒。
黛西眯瞪着眼,费劲地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也就大约刚过中午。
加兰从毯子里钻出来,理了下衣服,就去开门。
“盖尔?出什么事了……”加兰揉着眼睛,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懒散地问。
“加兰,黛西,是丹,他突然呕吐不止,脸色惨白,呼吸也不顺畅,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其他原因,我准备带他去找哈根医生。”盖尔急匆匆地说着。
“本来我打算自己带他坐马车去,这样速度还快点,但是他好像没有呼吸了,加兰,你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加兰还愣在门边,像在消化盖尔说的话,黛西已经到了他身后。
“好,我们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进盖尔房间,果然,丹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涣散,惨白的脸上,隐隐发青。
加兰忙从包袱里掏出一瓶黑色药水,掰开他的嘴,全部灌了进去。
“等一刻钟。”加兰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人,“要是一刻钟后,他没有动弹,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但是他为什么会这样?”盖尔脸色冷肃地问。
到底是谁在害丹,她一定会把他找出来,这个少年已经吃过足够多的苦了,为什么还要经受这样的折磨?
“黛西,盖尔,我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巷子里,我没有发现他的异状了。”加兰静静地说。
“那人给他用的毒素,或者咒语,是有发作时间的,也就是说,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一天过后,他才会这样。”
这种药水,是他钻研了很久,才炼制出这样的效果。从玛丽嬷嬷告诉他,她很快要离他而去,告诉他死亡会把他们分开那时起,他就专心研究这种药水。
如果不能做到完全地起死回生,那让他再看一眼活生生的玛丽嬷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