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意思,我还是大善之人。”
“我说过这话吗?”
他总能从她的话中解读出常人想不到的意思。
关隅盯着面前犯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只在最初看了神医一眼,而后二人之间便再无任何眼神的交集。
看起来像是不认识。
但至于是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关隅心中还没有个定数。
“既然你们知晓,人不是白兰掳走的,地盘也不是白兰占的,后续有何打算?”
“打算?”为首的那人咳了咳,“连命都保不住了,能作何打算?我们现在是家破人亡,烂命一条。”
“萨吉没说要取你们的命。”他扬着下巴。
“说的冠冕堂皇,他不要我们死,只是想活活折磨我们。”
“他若是真想折磨,有的是法子和手段,让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只需交代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就能换回活命的机会。”
“我早说过了,根本无人指使。要说指使,那我便是主谋。”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若有半句谎言,我就遭天打雷劈。”
他字字珠玑,关隅脸色沉了又沉。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受伤的人偏偏是他?
他不怕自己想多,只怕自己想的还不够多。
大抵是蹲着的时间有些久,外加他这段日子失血严重,损耗了不少元气,整个人还是虚弱的,正想起身时,关隅觉得一阵眩晕,差点儿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虽说两人言辞之间总是剑拔弩张的姿态,毕竟关隅还是个带伤之人,哪怕作为江湖郎中,她也无法对他的身体状况坐视不理。
见情况不妙,神医即刻上前托住了他的胳膊,而后他整个人的重心就完全压在了她身上。
“缓缓再起,别着急。”她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两人挨得极近,关隅甚至能感受她的气息随着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侧。
他尽量不去管这些,定了定神,终于散去晕眩之感,才在神医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从营帐内出来,关隅不动声色地从神医手中挣开了胳膊,没同她多说一个字,更没道谢,就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屋内,把她留在原地。
她莫名其妙又满腹怨气,对着他的背影投去个白眼,丢给他三个字:“没礼貌!”
关隅走进毡帐内,打开随身的包袱收拾东西,被进屋的何百忧撞了个正着。
“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即刻启程去悉野,此事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大人,你怕不是前些日子烧糊涂了。你这个身子,如何能长途奔波?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忘了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的吗?”
“是啊,我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还不是被你给出卖了?”
何百忧摸摸鼻尖,没想到关隅在这儿等着同他算账,“我也是事出有因,无奈之举。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你这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
“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我哪敢啊?”何百忧一把夺过关隅的行李,“大人,你安心休养,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你?”
“不就是查案吗?我机灵着呢。”
既然了无头绪,索性顺着萨吉的想法查下去。如果真是悉野的人故意栽赃陷害于白兰,这事反而变得简单起来。
关隅长叹一口气,“事不宜迟,赶紧带人出发吧。”
吃过午饭,神医才磨磨蹭蹭地捧着药来到关隅的歇脚处。
趁着何百忧不在的这两日,他的伤口是军医和老大夫负责处理的,她乐得清闲,才不来自讨没趣。在外头给百姓们治治小毛小病比对着他这张说变就变的脸要有意思的多,省得他又没来由的给她脸色看。
只是那老大夫素来看不惯她,见不得她有半点清闲。今日逮着她在树荫底下打瞌睡乘凉,非说她懒惰又散漫,从不把关隅的性命放在心上,死活要她来替关隅换药。
她这才被烦得没了办法,硬着头皮过来。
没成想,他事务如此繁忙,早有人赶在了她前头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