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踩在精瘦紧实的大腿上,西装裤面料柔软,脚掌下的触感潮湿而闷热。裴泠初眨眨眼,不自在地动动脚腕,小腿依旧被一只炽热的手锢着,眼眸往下方的傅迟身上瞟。
最近几年,她忙事业,接了大大小小的通告,完成学业后就一直待在国外,倒是也会通过手机联系。一开始小迟还会经常给她打电话,但后来,次数却越来越少,回来后感觉家里变化好大,人也同样……
裴泠初蓦地紧拧下眉头,呼吸颤两颤,倒吸一口凉气,小腿打着颤,下意识想收回来,“小迟,不用……”话音微滞,她轻启着檀唇,一眨不眨地看着处于下方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脚后跟处传来凉丝丝的气息,若有若无的鼻息打在小腿上。
充斥在鼻腔中的泥土雨气,转而被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柠檬夹杂着中药味替代。
是沐浴露的香味,以及傅迟身上洗不掉的中药味。
“吹一下,就不疼了。”
她的脚被抬到和傅迟肩膀差不多的高度,后者侧着脖子,正张着单薄苍白的唇瓣给她吹气,再次捏着棉棒给她涂药。
一阵火烧,又一阵清凉,脚背痒痒的。
“为什么想当管家?”裴泠初忽然问道,嗓音清冽,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自在,丝毫没有被屋外倾盆大雨冲刷。
小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妹妹,长大后却是以这副姿态待她。
裴泠初目光沉下来,然而看着动作谨慎,生怕会弄疼她的傅迟,犀利的眸光转瞬即逝,换上温柔和无可奈何。
明明该精细养着的人是她。
傅迟指尖一顿,防水创可贴就贴歪了,眉间神色清淡,开始一点点撕创可贴。
这个问题再次竖在两个人之间,从裴泠初这次回来开始,刚见面就问过一次。
漆黑的屋内骤然被一道白光闪亮,裴泠初的红唇在冷白面容上格外刺眼。
重新归于黑暗。
噼里啪啦的雷声混着雨滴,毫无章法地落下来。
两个人依旧维持这个姿势没动,疯狂晃动的树影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
傅迟重新换了一张创可贴,这次很完美地贴在纤细的脚腕上,唇角翘了翘,站起身,刚想开口说话,眼前突然袭来一阵眩晕,视线发黑,身体左右摇晃站不稳。
“小迟。”裴泠初立马抬手扶上她的腰侧,将摇摇晃晃的人扶稳,“蹲下后要慢慢站起来,现在好些了吗?”
傅迟的肌肤滚烫,隔着丝滑的衬衫传到指尖,下一秒倏然离去。
裴泠初指尖微蜷,收回来。
“没事。”傅迟后退两步,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手,目光扫一眼她的后脚腕,掩下眸底说不清的情绪,轻声说:“小初姐姐能自己走吗?”
“嗯。”裴泠初语气显出一丝冷淡,提了提贴在小腿上的裙摆,慢悠悠从沙发上起身,圆润的脚趾勾着拖鞋穿好。
“小迟,去睡觉,这之后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刚弯腰想拎起高跟鞋,就被另两根修长的手指勾着细带拎走了。
“我去放,小初姐姐赶紧去泡个澡,刚刚淋了雨,容易生病,我已经放好水了,不过洗完澡后,要把创可贴撕下来,透气性不好,不能贴着过夜。”
端着气音说完,傅迟动作麻利地走到门口,刚想把鞋收到鞋柜里,又想起来上面还沾着雨水,动作一顿,犹豫要不要擦一下再放进去,还是明天送去专店处理,不过鞋底是羊皮的,沾水就不能穿了,而且容易把脚跟磨破,还是扔掉……
“小迟。”裴泠初见她站在门口不动,轻声喊她,不大的声音响在空旷静谧的客厅,很清晰。
算了,明天再说。
这双鞋随意地放在玄关,傅迟看着黑暗中的裴泠初,身姿袅娜,视线更多地放在那张红唇上,喉咙微动,轻轻移开视线。
“来了。”
客厅重新归于宁静,滴在地板上的水珠,似乎还残留着滚烫肌肤的温度。
暴雨渐渐安静下来,清亮的月光透过树梢,落在轻轻晃动的白纱窗帘上,树影婆娑。
整座宅邸沉入睡梦中。
“沙沙——”
“簌簌——”
窗帘呼扇,宛若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地板上投下一片灰色阴影,悠然飞舞。
一个人影忽然从三楼垂下目光来,那双蓝眸闪着光,白色华夫格睡衣包裹住单薄欣长的身体,随着走动,裤腿空荡荡地晃悠。
“砰——”
傅迟扬手把半敞着的窗户关好,重新拉紧窗帘,冷白月光落在骨感的腕骨上,淡青色血管在皮肤下轻轻翕动。
薄唇嗫嚅,没发出声音。
她抬眼环顾四周,似乎是在确定窗户是否都关好,站在客厅不超一分钟,慢步回到三楼,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傅迟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旁边的房门前,指尖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压,这道身影便轻飘飘地进入房间中,没关门,留一条缝。
屋内的窗帘紧拉着,半点光透不进来,空气中氤氲着淡淡香柠檬和檀木香,呼吸声很轻。
明明夜里很黑,傅迟却像有夜视能力般,丝毫不显得慌乱和迷茫,绕过衣帽间,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随弯腰的动作从颈侧滑下来。
傅迟拎着很浅呼吸,似乎一点气都不出,生怕被人发现,可床上的人早就吃了安眠药陷入昏睡中,整个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
勾着薄被一角,慢慢掀开,露出白皙如玉的双脚,小腿交叠侧卧,陷在柔软的床铺上。
傅迟掌心撑着床慢慢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脚后跟瞧,缓缓抬起指尖。
“果然忘了撕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