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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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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止月心中绝望,又觉得十分可笑。

“也是,在你眼中,我也只是一枚棋子,所思所做,都该如一尊提线木偶,这些年,若姨母当真待我有半点真心,今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说起来,我也曾听闻承安公主当初痴恋先帝的故事,止月倒想问上一问,姨母当真懂得什么是爱么?”

承安公主言辞冷冽:“爱?爱是这世间,最无用之物,只有权力,才是真正能握在手中的东西。我只是在教你这个道理,一个女子,轻易言爱,甚至为此舍弃家族前程,便是最傻不过。这些年若非有我相助,你如何争得过那些世家贵女?就说那沈于归,她挡了你的路,本就该死,若非是为你,我何必手染无辜鲜血?”

晏秋池闻言怒意险些压制不住,于归死死将他拉住,摇头示意。

她看着姜止月,目光有些担忧。

这样的情绪波动,只怕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是她挡了我的路,后位本该是她的,是我、我抢了她的东西,毁了她的人生,就算她怨我恨我甚至要杀我,都是我罪有应得。”

姜止月说话间甚至不敢去看于归,但他们几人都清楚,这话不仅是对承安公主所说,更是说给于归听的。

就算于归没有死,可终究是她对不起于归,时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到底背负了多少罪孽。

杨度也好,于归也好,她都亏欠了太多太多。

见她如此,承安公主却问:“止月,你痛吗?你知道姨母二十年前有多痛了吗?我只是想让晏家人都尝尝我受过的苦,何错之有?”

承安公主的神情变得很奇异,目光透过姜止月,像是又回到国破的那一年。

“我的父皇在我眼前自焚,我的阿弟在我眼前被杀,服侍我的宫人,皇宫中的侍卫、内监、宫女,一个个死在我面前,到处都是血,我的亲人一日之内全都死尽,你不过是失去一个情郎,同我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何况我给你选的,是一条通天之道,嫁给杨度,最多不过是个小官夫人,他爹名头好听是个御史,但家中清贫,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你们连一个大宅子都买不起。”

“若不是姨母,你哪里能过上这等人上人的日子?荣华富贵不说,只要你想,天下都在我们掌中。”

姜止月泪如雨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什么贵妃,什么皇后,什么复国什么天下!我只要他活着——”她泣不成声,目光是承安公主从不曾见过的绝望。

“你明明知道,我一开始,就只想和他做一对寻常夫妻,活在宫里的每一日,我都要步步谨慎,如履薄冰,为了替他报仇,我听了你的话去争、去抢,甚至不惜害死我唯一的朋友!到头来、到头来却告诉我,一切都是错的,你才是毁了我一生的那个人!”

说到最后,她浑身颤抖得止不住,眼中已有猩红之色,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拉紧的弓,到了断裂的边缘。

杨度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浮现。

她年少时常常溜出家门,去跟随苗夫人学医,也是在苗夫人的医馆,她认识了杨御史家的小公子杨度。

少年俊秀文雅,又精通武艺,却总是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笑红了脸。

若他在天有灵,想必最恨的人应当是她吧。

身侧温热的臂膀坚实可靠,姜止月却觉得自己分明身在悬崖之上,摇摇欲坠。曾几何时,她以为杨度才会是那个与她结发,相伴一生之人。

可杨家之祸,追根究底,原来是因她而起。

姜止月心中骤然一痛,眼前发黑,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晏明川怀中。

晏明川狠狠皱眉,将人打横抱起,冷声道:“拿下承安,山中逆党,如有违抗,悉数绞杀。”

禁军听命,当即行动起来。

承安公主下意识上前一步,晏明川已用披风将姜止月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转身就此离开。

她闭了闭眼,或许二十年前,她就该随父皇一同葬身火海。

罢了,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败就是败,她李氏的公主,何曾输不起?

承安公主突然拔出身旁侍卫的刀横于颈间,决绝用力。

闭目前的最后一刻,她眼角划过一滴泪,今日竟是个晴天,这样好的阳光,可惜了。

——

三个月后。

洛阳城郊十里处,有座送别亭。

今日是羌云出城的日子。

那日节华让她去请师叔,她走到半路就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像是要支开她,莫非是不愿让她看见他的死状?可她又怕师叔当真是救他的唯一希望,于是日夜兼程地赶上山,将师叔带回,生怕回来时看见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好在节华这次当真没骗她,虽然他当时的确已经病入膏肓,但师叔妙手回春,硬生生将人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直到如今,节华终于能正常行走,羌云也准备离开。

她向来不喜拘束,洛阳满地都是高门,处处要讲规矩,她待了一年已是不易,如今春光明媚,正适宜启程远行。

于归与羌云话别完,节华终于上前。

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过来,脸色仍有些苍白。

“师妹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掌门之位归你,我不同你争了,反正天地广阔,自有我容身之处。”

“师叔走了,师父也不在,我手无缚鸡之力,又久病缠身,一人独居扶珈山,恐怕哪日死在山中都无人知晓,还望师妹日行一善,允我同行。”

“你要跟我走?”羌云瞥了瞥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满脸怀疑。

“修行之人,何须那么多身外之物?只要师妹点头应允,我即刻便可上路。”

羌云:“听说洛阳城有许多王公贵族都争抢着要请你去做客,你当真舍得?”

“荣华富贵不过如此,算得尽命数,算不尽人心,反正于归的身子已经好了,答应过盛平王的事都已做到,我与洛阳,缘分已尽。”

但我与你的缘分,来日方长。

羌云最终还是点了头,二人身影逐渐远去,于归惆怅地叹了口气,这段日子同住王府,时常说说笑笑,节华见识广博,风趣善谈,羌云性子天真直率,敢爱敢恨。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了。

身旁人忽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肩,无声安慰。

于归转头问:“如今诸事已毕,尘埃落定,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回永州了?”

晏秋池轻笑:“永州事务自有永州知州定夺,我一个闲散王爷,何处都可去得。”

于归想起自己房中被圈得密密麻麻的地图,少时以为是异想天开,可如今天南海北,有无数地方,当真可以任她遨游了。

“怎么样,于归姑娘可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她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辽阔无垠的天际。

“我要做自由翱翔的鹰。”

“那我陪你做鹰。”

“两只鹰是不是不太好听呀?”

“那就做一对大雁。”

做天南地北双飞客

做红尘俗世一心人。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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