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直以来旁边不仅有这个男人,还有其他人?
她摸索着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关上门,扯下蒙眼布,确认只有自己,才安心的上厕所。
又借着这机会一直在里面试图解开绳索,直到外面传来男人催促的声音,紧接着是威胁踢门的声音,“赶紧出来!要给我发现你想跑或者扯下了那块布,你就死定了。”
声音凶狠。
千山雪这才用被捆绑在一起的双手把蒙眼布重新蒙上,打开门出来。
看来刚才是错觉,从始至终,只有这个拿钱办事的男人。
“我要洗手。”
男人莫名的突然没说话,也没动作,像是顿了一下,卫生间空荡的回音中只有她刚才的话在慢慢落下。
紧接着,她的后背再次被推动,水龙头里哗啦啦的。
千山雪洗着手,思量着:就是现在!
”
意念刚起,“啪——”
水停了。
男人一挥手把水龙头的水关了,骂骂咧咧的,“洗够了没有,洗个手这么久!”
*
天亮后不久,男人仍旧是喂她吃喝,一边说家常似的说:“我从货车兄弟那知道你跑了的消息后,就知道你有点小聪明,你是很会记路吧?这回就一直让你当个睁眼瞎,看你还能不能认路再跑回家。”
男人的话贱兮兮的。
每回男人从车里出去的时候,千山雪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每回男人从车里出去,她的手都会被绑得更紧,与车座连绑在一起。
“发财的一天又开始了。”男人伸了个懒腰,说道:“你猜为什么我们车停在这就不走在这里过夜了?因为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公墓。”
千山雪不答。
男人没趣的自找话说:“你怎么不求我放了你?上回你可是求了的。”
“没用。”
“你不求怎么知道没用?”
“……”
又过了许久,男人似乎又在用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按着的声音,突然说:“你真是好命,还有机会来看一场自己的葬礼。”
话音未落,千山雪眼前豁然有了亮光的痕迹,紧接着,她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揭开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一直觉得无比的黑暗不仅是黑布的原因,还有这些车窗的帘子原因,此刻,她就坐在后座,车窗上的所有黑布都被大幅度的揭开,唯独她这边的这扇窗,只打开了她半张脸的缝隙,光也只落在了她半张脸上。
车内,只有自己和这个男人,没有第三人。
窗外,是一群穿着肃穆黑衣的人背对着她的方向往前走。
是千族和尹族的人,还有同班的几个同学穿着黑色的衣服也在,好朋友张莹正伸手抹着眼睛。
尹藤一身素净的黑,俊逸的面容此刻面无表情,笔挺地走在人群中的最前面。
而千以曦,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裙子,面带悲伤,出现在千族为首,紧邻着……尹藤。
千山雪猛地用被捆绑的双手去开门。
车门是锁死的。
“咚咚咚——”
她再次猛烈地敲击着窗户,现在是求救最好的时机,男人也没用刀尖威胁自己的意思。
“父亲!”
“哥!”
“哥!”
她的手锤打着窗户、车门,锤得剧痛无比,痛得她掉下了眼泪,一边大喊着。
墓地里的明明是吴叔啊!是吴叔啊!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舍命救了她的人!
怎么就成了是她意外死亡呢?
“哥!父亲!”
千山雪一遍一遍地大喊着,一边扫视着公墓附近有没有水源可以控制。
那些背对着她的亲友,那些最熟悉面孔的人微微一动,千山雪一喜。
却发现他们也只是走上前在挨个给墓碑献花,并没有往她这边看来。
男人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听着她的一声声敲击也只是慢悠悠地说:“别敲了,离那么远,有用吗?”
男人和女人们大多都着黑色着装,没有交谈,似乎在为她默哀,千以曦穿着纯白的裙子停在她的墓碑前不动,在一群黑色中尤为扎眼。
可笑,千以曦明明知道她这个姐姐没死,所以,千以曦也知道她亲妈慕容冉雇凶要她命的事吗?她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
那个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血亲妹妹,难道连一点姐妹情谊都没有吗?非要她死,她们的世界才会变得更美好吗?
所以,妈妈这么多年没再出现来看过自己,是不是当年妈妈也被慕容冉……
千山雪张了张嘴,喉咙哽咽,有些艰难地说出口:“所以……他们是在,参加我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