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宫外进宫了一批纯手工打造的金箭,给我拿来……”
小将:“这是陛下赐给将军您的啊!”
“无畏,拿来便是,”江平抱拳,“还请五殿下歇下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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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换季,上个月尾开始,阙安都就一直在下雨,偶尔停的时候,阳光中都也夹着细丝。
潮湿的气候让衣物一直干不透彻,姚起悦眼看着病刚好,近几日又咳嗽了起来。
她走到木桌前坐下,苦味从舌尖开始在口腔中散开,眯了眯眼,努力把喉间的药咽下去,等落肚之后才大口喝起了水来。
——滋啦一声,房间门被推开。
姚起悦放下碗,头也没抬,“怎么又来了?”
葵锁进来关上了门,“别人的饭菜给娘娘吃,我不放心……”她弯着腰,把饭盒放下,上下一共六层,最下面是放的解暑的水果。
姚起悦看她气息有些急促,定是匆匆忙忙赶来的,伸手示意,“坐下吧!”
“马上,”葵锁擦了擦额头的汗,把碗筷摆好,“娘娘吃吧!”
她坐下之后,姚起悦才动了筷,葵锁在一旁用汤匙搅拌着椰汁,往里面撒了些酥渣子之后,放进了冰盒里,“娘娘,听说下月皇上就准备立六殿下为太子了,您知道吗?”
姚起悦细细地品着碗中的甜糕,喉咙的苦味淡了些,“陛下还是决定了?”
“嗯,”葵锁看着面前人没什么表情,“娘娘……”
她的音调变了些,“您就不能朝陛下服个软吗?”
姚起悦不知道什么叫服软,她的心情和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浮动,就连表情,也吝啬般地没有浮动,她撇开了话题,问道:“断的东西怎么还能接起来,况且……”她咽了咽,“陛下不得不困住我……”
“可那皇后的位置本该属于娘娘……”
“陛下不得不困住我,”她又重复了一遍。
“可您就让六殿下这么任人宰割吗?立储大典之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想方设法地害他呢……”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姚起悦的的语气淡淡,“欺负不了……”
葵锁觉得不解,自己的主子不争不抢,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微小,别人家的事情,就算是跟随多年,也不见得摸透。
葵锁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不仅想起了入宫的那一天,事实上,她们是被常安帝押进宫的,姚起悦起初不愿意进宫,常安帝硬是请了好几个太监,带着侍从来把她们接了进去。
她还记得那天下着雨,冬日寒风冻得每个人都发着抖,萧祁明和姚起悦却穿得单薄,穿着灰色的丝质外衣站在宫殿前,一句话也不说。
常安帝站在高处,面目冷淡,“若是执迷不悟,定是要受欺凌的。”
这句话确实也应验了,但她始终不知道,真正的那句“执迷不悟”是指的什么。
姚起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嘴巴有些苦,把椰粥给我吧!”
葵锁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原地不动,“娘娘……”
姚起悦看了一眼,“有话说?”
见姚起悦想要起身,葵锁利落地把碗换下,把椰粥摆到了姚起悦面前,她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六殿下生病,足足一个月,其实……”
“其实什么?”姚起悦的匙子停在半空,偏头问她。
姚起悦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这让葵锁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提了一个度,骤然,她的眼眶变得红,眼泪呼之欲出,“六殿下其实不是风寒,而是被人投了毒……”
“……”姚起悦的手发着抖,“怎么会这样?”
葵锁扑通一声跪了地,像是想起什么,顿时泪流满面,“在发病前一周,殿下脸色苍白,一直咳嗽,我以为是感染了风寒,请了太医来诊治,殿下不肯,说是小病,拒绝了治疗,可上个月的某一天,殿下早食时突然蹙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当时太医说,殿下可能是食物中毒,而且是慢性的……陛下得知,立马封锁了消息……有人要害殿下啊……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唔……咳咳咳……”
姚起悦突然捂嘴,紧接着一阵猛咳。一边咳鲜红地血水一边从指缝里溢出……
“娘娘!”葵锁吓得猛叫两声,兵荒马乱地掏出了怀中的手绢,惊恐和泪水一并迸出……
费劲心思压住的一口气终于喷了出来。姚起悦一只手狠狠地捂住肚子,一只手紧紧地拉着葵锁的衣袖,她借力站起来,鼻腔的冷气像是要贯穿她的全身,“我……我要见冉将军……”说完,便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