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用奖学金买。”我说。
“我要穷死啦?”我哥微微睁大眼睛。
“毕竟是我给他们送,不能只花你的钱,奖学金加上我自已也攒了点也勉强够了,只是买不了太贵的。”
我哥摆了摆手:“哎,心意到了就行了,我都没有呢他们有就不错了,就想着他们。”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哥…我下次发奖学金了就给你买…”
我哥冷哼了一声,抬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到了他床上:“睡会儿,一晚没睡呢吧,现在商场也没开门,醒了再去。”
我躺在我哥床上有点紧张,身子僵住了不敢动,这是我跟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躺他床上,之前都是进来打扫卫生而已。
我静静地躺了一分钟,旁边已经传来我哥均匀的呼吸声,我慢慢把头转过去,看到的是我哥沉睡的侧脸。
房间里拉着窗帘,外面天也没有亮,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一片模糊,空调吹出令人舒适的冷风,空调外机微弱的嗡嗡声和他轻轻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萦绕,我能看见他,但是看不太清楚,像一张画质老旧的灰白照片。
我看得很仔细也很慢,视线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睫毛,再到他的鼻梁,最后是他嘴唇。
我上一次这么仔细看他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我还小,看他的时候从不知什么是收敛,到后来长大了我就不那样看他了,倒也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自己懵懂又清晰的心虚和自卑。
我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又翻了翻相册,我相册里的照片不多,也就一百来张,但无一例外都是他,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背影和侧面,各种各样的,照片里的他在门口吹风,和大妈拌嘴,送我去学校之后独自回家,蹲在院子里收拾花圃,还有在巷子口等我放学,有这些却也不止这些。
其中有一张我特别喜欢,是我的手机壁纸,我高一没多久的时候偷拍的,照片里他站在路灯下面靠着灯柱,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夹着烟,微微侧头看我,那大半张侧脸在灯下显得更加立体,眼睛里还带着笑意,长发被微风吹起,周围都漆黑一片,只有他在发光。
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怎么拍的我也不记得了,只是我还记得那晚我足以震聋耳膜的心跳声,就如我现在躺在他床上一样。
也就是那天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看他。
我收回看他的视线,小心地翻了个身,半张脸都埋在他的枕头上,我的嗅着枕头上他残留的味道,一只手虚虚地搭在他的衣角边,我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