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嘉最近忙到脚不沾地,从景元走了之后那个软蛋就精神不正常,一天到晚流泪哭泣,好像熬不过去了一样,甚至打算偷偷跑去找李观雪,她是真的不明白这点,你去找她有什么用?人家说不定还会把你的失意当成笑话讲给景元听。
嗯,想想仔细…观雪小姐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她会。
所以以祢珥被找麻烦的事迹传遍了以前的小圈子,大家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那个景元不好惹,那个李观雪更不好惹,但凡有点脑子谁会跑去找麻烦。
真不知道以祢珥怎么想的居然会真的跑去监控他们,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所以大家默契十足根本不去理会其他利益集团的打探,甚至压下去很多对于他们不利的东西。
拜托,能活过来还不夹紧屁股施展抱负,脑子没问题吗?这个时间没人发疯的。
干脆不想理会这堆糟心事儿的媞嘉默默牵线搭桥,给自己增加筹码,与其让一个蠢货当领导不如她自己上。
就算没有传承,她也要拼出一条路来。
在得知景元李观雪两人已经在办理出关手续时,她居然诡异的开始紧张起来,毕竟他们的离开就相当于这场权利战争的帷幕彻底拉开。
只是还是有些难过,明明结局应该更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让获救鲛人被彻底排除在外,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欣喜,没办法感激救命的恩情,甚至只要到周围晃晃,很快就会迎来景元的警告。
她看向府邸外的夕阳,最近一直在摸索百年间的变化,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学识不过是现在随手下载的古籍罢了,甚至很多理论都是错误,还要被挑挑拣拣指出来每一项每一个字的问题。
媞嘉不否认过去,只是很怀念、很怀念书中曾经被记录的自己,鲛人看不起的人类称她为打破壁垒的先驱,无数通过她搭起的梯子走出去的人类,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感谢她,纪念她,最初是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量,不知不觉被不服输的她做成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唉……老了开始怀念过去了,可明明我还年轻着呢。”
她抽出羽毛笔,打算翻开下一个知识点,只是光线有些暗了,看不清文字。媞嘉拉开手旁边的台灯,室内安静到能听到清楚呼吸的声音,就在此时海边升起了造型夸张烟花,媞嘉第一反应是没有审批过烟花申请,这个时间段是游客自己燃放的吗?
随后她看到围绕着海面的更多烟花升空,每一朵都与她曾经见过的完全不同。
绚烂、灼热,是绽放在天空的艺术品,偶尔穿插的字符她看不懂,但是其中一个红色头发的鲛人形象却让她突然大笑出声。
它胖胖的圆鼓鼓的,尾巴还傲娇地翘起来,好像是怕围观的人错过,一直一直在西边不间断出现,它的身后是小王冠,小花朵,还有仙女棒,这些只是漂亮的背景板,但一朵又一朵金灿灿的,非常显眼。
大概只有她的角度能看见戴着王冠的鲛人吧,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明明只是匆匆忙忙的一面。
媞嘉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的,明明以祢珥才是和她认识最久的鲛人吧,怎么会反过来鼓励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呢?李观雪可真奇怪,但是她又很可爱。
如果当时分化性别选择男性就好了,但是媞嘉想了想,女性也不差。
她好像天生就有很高的共情能力,只要她想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就像现在,李观雪不是选择了媞嘉吗?
早知道就追上去了,踢掉景元似乎也不难,毕竟这孩子真的很让鱼心动啊!
正感慨着,她的门被敲响。
管家进门后,恭谨地递来一个非常普通的盒子,甚至还有标签被撕毁的痕迹。
“这是?”
“是观雪小姐送来的。”
媞嘉挑挑眉直接打开,里面只放了一颗鲛珠耳钉。旁边是使用方法,据她所说只要带上这颗珠子,就相当于佩戴了一个存档点,只不过机会只有三次。
然后是祝她幸运额……然后……她有点看不懂了,总之应该是仙舟那边的文字吧。
文绉绉的。
“真是……欺负我没文化啊。”
火红色头发的媞嘉不可抑制地露出鳞片,细细密密从手臂到指尖,原因并非愤怒,而是激动。
对于掌控的欲望她从未有过遮掩,虎视眈眈又锋芒毕露,只是过去的形式局限了她能够摸到的最高点。海底的蠢货被泡坏了脑子,沙滩的懒蛋又蠢笨如猪,这里太无聊了,她想……我要去山顶。
媞嘉拿起那颗珍珠,随意走到玻璃前,在烟花的映衬下,在光与暗的交界时,狠狠扎穿了耳垂。
纯净的鲛人血顺着耳根流下来,在滑落脖颈前变成血红色宝石,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用无名指蘸了一些残存的痕迹慢慢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借着闪烁的烟花,她看着玻璃中的自己:
“漂亮。”
很漂亮,不论是眼里的野心还是耳朵上的这颗鲛珠都很漂亮,她身上萦绕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势,眼神里全是愉悦。
她将手掌按在窗子上:
“观雪小姐…要一路顺风啊。”
请带着媞嘉的祝福走得更远。
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尽管烟花不停,飞船划破天际的光芒依旧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