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甬道内，一路向上都感觉非常不舒服，地下流动的空气早就没有了潮湿黏腻的感觉，现在只能感觉到干燥。

出了洞口阴影覆盖之下森林被肆意践踏，折断的木头里渗出浓稠液体，像是流动着的脓血，草坪一旦被沾染便失去生机，逐渐从青到黄直至灰白。

天空更是蒙蒙一片，咒文、雾气混合成水龙卷的样子连接天地，海面也不复之前湛蓝的样子，祂愤怒地拍击着崖壁，炸开的浪花声音好似响雷，每次撞击都有靠近崖壁的石头跌落入海还不等掉入水中，就已经化为齑粉。

诡异的是，从这里望去远处已经完全看不到城市的影子，稍远处的灯塔只在瞬息之间变得腐朽不堪，洁白的塔身失去美好，栏杆经不起风浪被全数卷进海中。

当李观雪朝水球望去只感觉鸡皮疙瘩在一眼间全部站起，那种在地□□会不到的恶意与微妙地被窥视之感，令她心脏一紧。

海滩泥沙已经被卷走大半，重新堆积上岸的沙子里裹挟着已经烂掉发臭的贝壳、蛤蜊还有鱼虾，那些散发着酸臭味的微小生物本不该被崖上的人闻到，但偏偏置身其中却可以听到看到闻到在这里所有一切事物。

不该是这样，李观雪有些想吐，她在一瞬间大脑接收并同时处理这些东西，这就像是人总是先看到闪电随后才听到雷声。

当这些同时发生，却不单单只是要处理‘打雷了’这一印象。

【海面之下有什么东西！】

她的头很痛，眼睛也很红，人的脑子怎么可能同时被塞进去那么多东西呢？

李观雪身形一晃直接坐在地上。

那一个瞬间仿佛世界末日被定格，飞鸟振翅、海浪卷袭、水珠迸裂、狂风怒号…

只是露出一点点不安分就足以让掌权者愤怒，难怪之前被捂嘴的真相会被一直掩埋。

【海底！】

“观雪…”

被喊名字都像有人在脑子里直接大喊大叫，她慢吞吞的撑着自己站起来。

“景元…我耳鸣，好像是耳膜破掉了。”

金色的华光遮蔽天空，流光浮动，一瞬间景元心脏都要跳出来，但那仅仅是一瞬间。

在他的视角里，李观雪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水球，整个人像是被捏扁的易拉罐，喷着血就往下躺。

甚至来不及反应他摸到李观雪的衣袖时，已经是干燥清爽的了。

死亡的阴影拂过，轻易驱逐走了各式各样的想法，哪怕已经面对过诸多分别，仅留在心间的失而复得还是令人忍不住想要……

“呜哇！景元！这东西！不讲武德啊！”

“……”

还能活蹦乱跳的把眼泪擦在他身上，是真的没事。

也许什么安静蛰伏，热血沸腾的进攻宣言只是孩子的玩笑话。

真正放手让她自己完成才是他的过错，景元帮着她慢慢调整姿势，一只手轻轻拍着后背，另一只手温柔的环住腰际。

“别哭了，是我的过错。”

小猫受委屈，期期艾艾蹭上来将冰凉的小爪子按在他手心。

“没有人上来就对新手开大！这和最终BOSS直接堵在新手村有什么区别？”

理智逐渐回笼，熟悉的光芒隔开雾与咒，地面微小的闪烁和海中升起的龙卷静静地在可怕的灰白中对峙。

景元的脸依旧挂着笑，只是从中品出的只有冷峻 ，李观雪摸着小手，感觉自己很像是总放狠话的前期反派，能把主角搞个大跟头，但是却会被各种各样的小事绊住脚。

而且…她顺着手摸到了景元的腰，一点一点环过去安抚性地拍了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