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喻绯时,他始终无法坦诚地面对那个最深处的自己,越是渴求,就越是惶恐。
“好多人都觉得是我有恋母情结才会找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一个女的结婚,但其实他们都想错了,我跟她结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你们不觉得吗?她看起来很年轻,思想也很活跃,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女人,跟她在一起的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快乐,想每天都跟她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就很开心了。我不想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所以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向她求婚了,没想到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子元眼中满是幸福。
王扬听得津津有味:“我觉得你挺有勇气,见面不过三次就敢跟她结婚。”
徐子元不以为意:“那怎么了,我是真的喜欢她,才想跟她结婚的。再说了,有的人见一百次也不一定有感觉,有的人见第一眼就想永远跟她在一起,你说是不是,沈粲?”
沈粲:“这倒是。”
好不容易得到沈粲的认同,徐子元高兴得那什么似的。
“在她之前你还交往过别的女孩儿吗?”王扬问。
徐子元不自觉看了眼摄像头,在镜头面前表忠心:“还交往过两个女孩儿,年龄和我差不多,她们跟我老婆比,差点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扬边“嗯”边点头,徐子元问他:“王哥,你当初为什么要和荧荧姐结婚,你们俩之间的年龄差和我们俩也差不多,是你求婚的吗?”
“对,”王扬的回忆拉到二十年前,“我刚跟荧荧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职员,每天就拿那么点儿工资,上班下班,活得跟个机器人儿似的,生活特别没有意思。”
徐子元:“那你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王扬有种人过半百的清透,过往回忆都带着丝丝的甜味:“有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下班的时候看见她也在加班,办公室里全黑了,就她桌子上还亮着灯,我看见她很认真地在那儿整理报表,虽然很累很困,但是做得很细心,也就是那个时候吧,我觉得她很适合娶回家。”
“你觉得她是个贤妻良母,才娶她的?”
王扬没有否认:“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我和她结婚之后,她就一直在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她在打理,我很放心,可以全心全意扑在事业上。”
“那你离婚也是因为荧荧姐要脱离家庭,去追求自己的事业,不再适合当个贤妻良母了?”
“那倒不是,”王扬品着自己泡的茶,“离婚是她提的,我从来没想过跟她离婚。她自己觉得待在家里无聊,想去说什么脱口秀,我支持啊,十分支持,但是我觉得她就没有那个天赋,肯定做不成。这点跟人喻绯就不一样,人家是真有那个天赋,长得也好看,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演什么像什么。但是荧荧有什么啊,她什么都没有,脑门一热就想去说脱口秀,能成功才怪呢。”
谈到秦喻绯,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沈粲。
“沈粲老师,”徐子元看沈粲一言不发,将话题主动引到他那里去,“你呢?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喻绯结婚?”
虽然节目已经开始两天了,徐子元已经逐渐适应和别人打交道,但还是本能性地对沈粲发憷,叫王扬可以叫“王哥”,叫沈粲还是必须得叫“沈粲老师”。
沈粲捏着手里温热的茶杯,说:“她只能当我的老婆。”
“……”徐子元继续问,“那是你求婚的?”
“不是。”
徐子元有些吃惊:“什么,竟然是喻绯先跟你求婚的?”
“嗯。”
“看不出来啊……那你们在一起多久结婚的?”
沈粲微顿,思忖片刻,道:“不记得了。”
“这也能忘?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沈粲抬眸,眼神冷鸷,神情淡漠,冷冷道:“没有必要非得记住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徐子元耸肩:“行吧。”
王扬:“我记得你们俩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吧。”
沈粲:“没错,王哥。”
徐子元:“是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
沈粲:“不记得了。”
徐子元:“……”
诚心针对我?
不是沈粲不说,而是他真的无从说起。
结婚是一时兴起,交往更是没有发生过,他无法说出实话,就只能用“不记得了”来遮掩。
可是追溯到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秦喻绯的,正如徐子元所说——
是一见钟情。
下车后,三对夫妻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任务是拍摄一组离婚照,约定拍完之后再集合。
秦喻绯做了精心的妆造,长裙袅袅,肤若凝雪,五官明艳勾人,宛若一朵艳丽的白玫瑰。
从车上下来,独自前往拍摄的地点,事先不知道拍摄地点,到这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小山坡,砂石嶙峋,荒草疯长。
她以为自己是来的更早的那一个,却看见沈粲早已等在那里。
沈粲只身站在料峭的悬崖边,身着一袭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笔直,似一株矗立许久的梧桐。
隔着崎岖的地势遥遥相望,秦喻绯眼前再度失焦,眼前人和记忆中的模样逐渐重合。
沈粲向秦喻绯慢慢走近,少顷便已近在眼前,他目光温润柔和,额前落发被有条不紊地梳到后面,整个人利落许多。
和今天早些时候见他的时候完全不同。
秦喻绯迎着日光注视沈粲,细软的发丝在骄阳下熠熠闪光。
“你今天很漂亮。”沈粲忍不住去触摸她垂下的头发。
秦喻绯心绪荡漾,心尖溪水澄澈,夏季日光沉醉其中,萌生出一朵斑驳的花来。
秦喻绯恍然发觉,这么多年,沈粲从未像今天这样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