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下楼,走上前,却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情愫,不敢靠得太近。
沙发上的秦喻绯侧身躺着,身上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鹅黄的光稀稀落在深邃的眉眼之间,恍若望不见底的黑夜,他伸手去触,却怎么也触不到真实。
两颊染着深深的桃红,两唇殷红点点斑斑,晕染得甚是好看。
沈粲半蹲在沙发前,静静凝望着秦喻绯,眼中是她清醒时未曾见过的柔情。
他缓缓抬起手,试探地抚上秦喻绯的脸颊,见她并不排斥,越发放肆起来,指尖不断地摩挲,紧致光滑的皮肤滚着一点烫,在相触的一刻点燃,指尖开出一朵赤色的火花,一直延伸,一直延伸。
到胸膛,到发肤,到一切能到的,不能到的地方。
到银河深处,落下第一颗星的时候,飞鸟盘旋。
他近乎贪婪地享受着只有他会记得的一点温暖,回忆着他和秦喻绯唯一的一次。
她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脸上红红的,身体温度是从未有过的热,足以灼烧一片片温柔。
秦喻绯低声沉闷地吐出片段似的声音,几不可闻。
沈粲倾身,慢慢贴近,始终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秦喻绯带着酒气的气息在狭窄的空气里乱窜,最后被沈粲照单全收。
他轻轻吻下去,轻轻地触碰,轻柔地吮吸从她而来的酒,他的酒量素来很好,却一点就上了头。
夜晚是繁星点点,微风习习,一切沉醉在银河之中,迷蒙,迷幻,不可思议。
蝉鸣愈发响亮。
离开她的唇的时候,沈粲似乎听见几个不太清楚的字音。
他身体微滞,将这几个字在脑海中重新处理过后,大致心领神会。
“小绯……”他轻声唤她的名字,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修长脖子上的喉结缓缓上下滚动。
秦喻绯眼珠在眼皮底下灵活地转了几圈,呜呜咽咽地抬手握住停留在自己脸颊一侧的手。
沈粲的体温偏凉,以前被秦喻绯嘲笑过是夏日“吸血鬼”,指尖更是凉的不正常。秦喻绯伸手去握,炙热的掌心被极寒的指尖温度刺到,惺忪地睁开眼。
眼前人的模样逐渐清晰,像极了那个梦。
她双唇微动,意识逐渐拉回,气息依旧微弱。
她还是叫他:“师哥。”
没有平日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恍若一瞬回到从前。
初雪的时候,她笑意盈盈地问自己:“师哥,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比初雪更突然的问题,比暧昧更感性的体触,比悲伤更深刻的爱意,那一刻深深地触动了他。
玫瑰花蕊暗夜中绽放,在不知道的时间里,他悄悄爱了她四年。
只是这爱意,却是用冲动的酒浇灌出来的。
终究长不出花蕾。
他不该继续奢求什么,不过只是想用尽手段和办法,将她多留在自己身边几年。
一爱经年,回身已经满是污浊与泥泞。
沈粲轻声唤着秦喻绯,待她稍微清醒一些,躬身抱起她,往楼上去。
看她陷在柔软的床里,身体如困住的小猫,心口震得厉害。
秦喻绯继续沉沉睡过去,侧身蜷缩,眉心微蹙,渐渐失去知觉。
沈粲安置好秦喻绯,转身欲走,行至门前,在迈出脚的前一刻听到秦喻绯轻柔的声音:“师哥……”
他关上门,退回到床前,决定遵从身体的意愿。
他们不会再做,但他还是想在她身边,哪怕只是从背后抱住她。
“别离开我好吗……”
旖旎的深夜,得不到回应的问题,一并消散在夏夜温热的风里,不留一丝痕迹。
隔天中午,秦喻绯从床上起来,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酒吧回到这里。
洗过澡后,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去楼下找吃的。
“太太,你醒了,”阿姨看见秦喻绯从楼上下来,“喝点醒酒的汤吧。”
秦喻绯懒洋洋地坐在餐桌前,端起热乎的汤,喝了一口,余光瞥见桌上的手抓饼,放下汤,咬了一口手抓饼,差点热泪飙升。
“宋姐,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吃手抓饼啊,还做的这么好吃。”
简直跟以前学校门口那家一模一样。
宋姐呵呵笑:“这哪是我做的,是沈老师早起去给您买的。”
秦喻绯愣在那:“他去买的?他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莫非有读心术不成?
宋姐正要回话,抬头看见沈粲从楼上下来:“沈老师。”
秦喻绯转身问沈粲:“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的?”
沈粲坐在秦喻绯对面,宋姐将冲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他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笑意缱绻,像午后的蝉鸣,沉闷却绵长。
他缓缓开口,轻声道:“你告诉的。”
“我?”秦喻绯更懵,“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昨晚,”沈粲微顿,嘴角笑意更甚,“你在我耳边说的。”
洗碗池传来一阵哗哗声,宋姐尴尬地擦手:“沈老师,太太,我想起来窗户还没擦……我这就去晾衣服!”
识相的宋姐光速逃离现场。
秦喻绯:“……”
“沈粲,你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烦人吗?”
“是吗?”沈粲起身,绕到秦喻绯旁边,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知道,你喝醉的时候很粘人。”
“你……”秦喻绯脸颊瞬间红透。
“下次我不在不要喝酒。”沈粲转身上楼。
“要你管!我就喝!”秦喻绯狠狠咬了一口手抓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