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邢玖身上有伤,不能置之不理。”祁笠急促着挣脱何酝。
“不去寻找你的学生,却追着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何酝低沉一声。
祁笠像被木鱼敲了一下脑壳,瞬间一脸正色严谨,一手指着前方,“孟希、章若云,你们去那边找杨远、俞忱,注意安全。”
孟希、章若云立即应声,与此同时,“你不同她们一起?”何酝说。
“何刑警,照应孟希、章若云一事,麻烦你了。”祁笠嘴角微微一笑,望向何酝。
孟希紧紧挨着章若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响,嗡嗡一声,“祁教授,变脸真快。”
邢玖的背影愈来愈远,祁笠劲力向前走之际,仅一霎,祁笠猛觉胳膊极痛,似是鹰爪穿透了筋骨,祁笠一怔,发觉何酝抓着他胳膊的手并未放开,而是越加使劲。
“既然你关心他,我替你去。”何酝赤红着冷眸。
祁笠偏头向何酝,阴鸷又沉着,那是一脸锁定犯人的神色,只见何酝从衣兜摸出一深蓝色小本-刑警证,向祁笠眼前一亮,“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我们人民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
祁笠只听得内心咯噔一声,张口结舌,“你……”随即深吐一口气,“不用了。邢玖不是罪犯。”
“你口中的邢玖,难道不可疑?!”何酝盯着祁笠质问。
祁笠坚定地对视何酝,“你,简直就是职业病作祟!”
霎时,何酝似是呛了一口水,冷笑一声,“我,职业病……作祟?!”
祁笠没有回应何酝,视线寻找邢玖,竟是一眨眼的工夫,山林中的植物因山风摇曳,再也不见邢玖的踪迹。
祁笠看了一眼孟希、章若云,“祁教授,我们先去了。”孟希、章若云忙不迭地应声离去。
“嫌疑人说不离婚,刑警不应该保留怀疑吗。”何酝松开祁笠,甩下一句话,这是祁笠曾经亲口警示何酝的一句话。然后跟随孟希、章若云而去了。
邢玖三番两次出现在祁笠面前,是巧合还是预谋,就医途中消失,身受重伤却似无事之人,
何酝越思越疑,见邢玖早已不见踪影,索性放开了祁笠。只要祁笠在他视线内活动,大可不必担忧祁笠安危。
祁笠怔怔地站在原地,须臾,走向邢玖刚离开的方向,边走边喊,“邢玖!邢玖!”然而并无人应答,只有群山的回音,还有孟希、章若云呼喊之声,林鸟鸣叫之音。祁笠寻着寻着,想起邢玖还有朋友,也许又被朋友接走了。
祁笠原路返回,追上了何酝、孟希、章若云,“怎么躲避的滚石,有受伤吗。”
“也是躲在刚才那种角落,有何刑警,我们都没受伤。”孟希傻傻一笑。
“紫蔓山一带多发降水量、土壤多湿松软、地质结构不稳,经常发生落石。以前只是新闻上得知,课堂上祁教授也讲过,真没想到,今天竟然亲身经历了。”章若云说。
“太恐怖了,如果没有何刑警,我俩是不是完了啊。”孟希说。
“你们,实验任务太少!”祁笠冷不丁一声。
孟希、章若云低下头,心想:“彻底完蛋了,这次回学校,真要24小时泡实验室了。啊……再也没有机会爬山越岭进行考察了吗。啊……抓狂!抓狂!”
“杨远!俞忱!”孟希、章若云、祁笠呼喊山林,何酝跟随祁笠身后一步远的距离,目光聚焦祁笠的左大腿,微微蹙眉。
“刚才,伤着了吗。”何酝说。
“没有。”祁笠应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王良在紫蔓山。”何酝说。
祁笠顿足,转身面向何酝,“王良在紫蔓山?”
何酝点了点头。
祁笠说:“难道也曾出现在水帘度假村周边?”
“是。”何酝说。
祁笠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默默转身,继续走向前,张望前方,而“杨远!俞忱!”回音接二连三地在山涧弹起传去。
不知过了多久,“何酝。”祁笠转身似要对何酝说什么,身后却无一人,空荡荡的,顿时心跳噔噔噔响起,惊慌不安,大喊着,“何酝!”凝神扫视着四周。
“看到何酝了吗。”仔细一听,祁笠的声音中似夹着一丝颤抖。
孟希、章若云齐声点头,“没有。”
“何酝!”祁笠劲力大喊,身体越发瑟索。
“何刑警!”孟希、章若云也开始大喊,然而并无人应声。
“何酝!”祁笠又是大喊一声,六神无主、漫无目的地拨开周边杂乱无章地断枝断木,心想:“何酝比我高,人群中一站,总能一眼看到他,这里是山,灌木丛还不如我高,既然没有看到他。如果是摔倒了,不,不对,他怎会摔倒,那么强的人。紫蔓山一带溶洞多,会不会掉洞去了,但没有听到异常声音啊。”
祁笠迅疾拨开挡住他前行的乱枝乱木,大声嘶喊,“何酝!如果你听到,回我一句。我很……”
我很担心你,还未喊出口。一声轻佻的之音突兀地打断了,“你很什么。”只见何酝从一深绿灌木丛中冒出,嘴角弯成一耐人寻味的弧度。
顿时间,祁笠惶恐未定又窃喜,“没什么!”狠狠甩下三个字,转头就要离去。
“你看,这是什么。”何酝一手提着棕色双肩包悬在空中。
还未等祁笠回应,孟希惊叫一声,“啊!是俞忱的背包。”
祁笠、孟希、章若云快步走向何酝,“俞忱的背包。”章若云说。
“别动!”何酝一手抓住祁笠,防止他继续向前走,“前面是洞口。”
祁笠小心走向前,一口偌大的黑洞深不见底,黑洞内壁爬满了错综杂乱的藤蔓。灌木丛茂盛,遮蔽了洞口。
孟希、章若云小心翼翼走向前,冲着洞口大喊,“杨远!俞忱!”随即数声空灵之音从深洞中传回。
祁笠绕过洞口,视察周围,似要寻找别的洞口,何酝走向他,“看过了,周围仅此一口。”
祁笠环顾四周,洞穴上方是一高埂,类似邢玖与他一起躲避滚石的地形,也可以说是同一类地形,只是高埂之下,任谁也没想到,一口偌大的洞穴隐蔽在灌木丛中心。
“杨远、俞忱,极可能误入了洞穴。”祁笠边说边放下背包,摸摸索索,拿出一根登山绳、一灯帽,“我下去。”
何酝单膝蹲下,一手抢过背内的手电筒,“你在上面等着。”随即起身,灯光直射洞底,扫视一圈,无法看清洞底情况,“手电筒,我用了。”撂下一句话就要动身跳下去,祁笠急忙抓住了他的衣襟。
“不行!”祁笠神色凝重。
何酝一怔,转身同祁笠对视,一脸揶揄,“你知道,我不会准你下去。”
何酝只觉得一股劲力将他脱离洞口,“一见到这种神秘深洞,我就特想跳下去。”何酝顿了一下,嘴角弧度极其意味深长,“祁教授,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祁笠一怔一字地望着何酝。
“职业病作祟。”何酝揶揄一笑,随即一手劲力挣开祁笠,转身跳下洞穴之际,祁笠吃劲地猛拽何酝的手腕。何酝伫立洞口边缘,半只左脚已悬在洞口,再向前半步整个人定会跌入深洞。
何酝只听得一声颤音,“算我说错了,你别下去。”何酝转身俯视祁笠,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望着祁笠氤氲微红的眼眸,脸上一笑,“好,不跳了。”
祁笠瞬时卸了一口气,将何酝拉向他,“也别……靠太近,危险。”
何酝顺力走向祁笠,视线扫视着祁笠的背影,山风吹着衣襟空荡荡的,何酝神色凝重,“安全了。”
祁笠回眸看了一眼,已经离洞口一步之遥了,松开了何酝,转身直径背包,似要拿登山绳。蓦然间,只听一声惊叫,“何刑警!”孟希、章若云一脸惊慌。
嗖嗖声响,祁笠望着何酝纵跃洞口的身影,迅疾飞奔而上,终是晚了一步,何酝已落入深洞,
“何酝!”祁笠又惊又怖又怒,赤着双眼怒视洞内。
“祁教授,下次认错时,别加前缀!”洞内传出何酝的余音,清响明亮。
祁笠紧攥双拳,冲着洞内怒吼,“你真是有病!”
“祁教授,何刑警不会有事的,他好像无所不能,山上滚石凶猛,却把我们俩保护得很好。”孟希说。
“总觉得何刑警曾经是特种兵,上天入地,好厉害。”章若云双眸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