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蔺央无论去哪里,都不会把什么离阳郡王的名头挂在外面,更不会大肆宣扬,倒不如说他低调得出奇,几乎每次都把自己扮成个普通士族子弟,闷声不响地到处走,身边带的人又不多,哪能这么快被人知道?
蓝衣男子笑了笑:“殿下说笑了,谁人不知殿下在北方的剿匪事迹,我们主上也十分钦佩您,迫不及待想见您一面。”
他的大梁官话发音有点奇怪,期间夹杂着北燕口音,笑容总也给人一种虚伪不真实的感觉,蔺央脸色沉了沉,心中升起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你们的主上是谁?”他不想车票太多,语气也冷了下来,“莫非是赵王爷?”
“那当然不是,王爷日理万机,正为我北燕子民忙碌着。”那蓝衣道,“我们的主上也是皇商,中原名字叫苏荷,我们请您去见她一面,她有话要对您说。”
薛冲终于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看着蔺央:“公子,我和你一起去!”
蔺央回头瞪了他一眼。
蓝衣摇摇头:“不好意思,主上有令,只有离阳王殿下一个人可以前往,其他人不得跟随,殿下,请吧。”
众目睽睽,掌柜的也在看着他,一刹那间蔺央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一个想见他的北燕人,似乎还是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见的?不过若是他想查一查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倒是非去不可。
巧了,以身入局正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思及此,蔺央不再犹豫,果断答应了下来:“你们在这等着,不要跟过来,我一个人去。”
那几个北燕人见状,立即让开了一条路,请他走过去。
薛冲当然不会真的干坐着,就要跟上去,却被周复一把攥住手腕,朝他摇了摇头,薛冲震惊地看着他,周复却做口型道:“别折腾了,你帮不了他,快去通风报信!”
薛冲沉默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蔺央从容不迫地跟着那个蓝衣男子,大步走了出去,头也没回地出了客栈,那几个人迅速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他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去写信告诉霍缨了。
此时,远隔千里的京城之中,开春以后,长安街又日渐繁华起来,莺歌燕舞如常,皇宫中的动静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好像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闹剧。
除了……
户部尚书家的小侍卫半夜在门口站岗,只觉得门前闪过了一道黑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下一秒,他一转头,忽然看见有个妖异的影子站在自己面前。
“谁?!”
侍卫瞪大了眼睛,那影子不像人,倒像是个妖怪,扭曲放大,四肢长的诡异,看不清脸,他正准备走上前看看,下一秒,破风声传来,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喉咙里。
年轻的侍卫一声不吭,慢慢地倒下了,喉咙里血流如注,满地都是血,整个府邸被血色照亮,燃烧了整个长夜。
次日晨,慕容清还在整理衣冠,一边身边的宫女给他系腰带,一边琢磨着北疆的事情,霍缨的办事速度比他想的还要更快,甚至更加决绝,陈杰落网,匪窝烧毁,这么多年的经营算是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心中有些烦躁,本想利用这件事给霍缨加一些压力,逼她主动投诚,没想到那个陈杰这么不中用。
没等他想出对策,下一刻,一道急报传入宫中,上奏的人脸色惨白:不好了陛下,户部尚书被人谋害,府邸上下几十口人,死了个干干净净,血流成河,老幼妇孺一个都没剩下。
慕容清震惊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这一桩灭门惨案,拉开了靖宁十九年“血腥吏治改革”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