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极为年轻俊秀的离阳王朝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大人有所不知,我对毒术和巫术有些见解,后来回去琢磨了一下,祭典那一天刺客的死状和他自杀的那种毒,不像是中原的,反而像是……巫毒。”
这个消息堪称炸雷一般在李云鹤耳边炸响了:“京城有北燕细作?”
“那北燕药师竟然敢单枪匹马地轻易进城,是他不怕死吗?还是谁在庇护他?”蔺央微笑了起来,从这个角度看去,他脸上光影重叠,如同俊美的修罗,“这小姑娘身上的病一定是毒,只可惜我那位神医朋友不在……”
若是江承云在场,定然是一看便知。
将近十年前,南晋与北燕之间商路开通,西南巫术便流入了北燕,如今西北的蛮人也掌握了这种阴毒的技术,与大梁极为不同。
“我和阿缨这两天就要离京了,无暇顾及这些事。”蔺央正色道,“我今天也是想告诉李大人,大人与朝中良心尚存之辈,务必小心,可以不管这些权势之争,但务必保全自己。”
他说完,没有等李云鹤说什么,便推门走了出去,离开之前,他将自己身上的一个布袋子拿出来交给了那对夫妇,袋子里装了满满一袋银两,他叮嘱他们,好好照顾这姑娘。
醉春楼的宴会上,慕容清再一次有意无意地暗示她,到底接不接他的“好意”,暗中表示假如她也鼎力支持他的大业,那么将来,她将是执掌天下兵权的第一将领。
霍缨当然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这人目的自然是要来她的支持,将她拉下水,日后若是有人和自己为敌,就可以搬出兵权来压对方。
但是她并没有答应,只是装糊涂忽悠了过去,一个劲跟太子聊什么风花雪月:“殿下忙于监国大事,大概是不曾听说,这长安街上风流韵事多得很,前些日子好像是某位大人家的公子哥豪掷千金,说要买一位舞女,这舞女却是心悦于一位书生……”
慕容清一开始捧场得很,听着兴致勃勃,后来越听越觉得她在打马虎眼,很没意思,慢慢就失了兴致,即使用各种不同的话试探她,霍缨也始终不接招。
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心里都不怎么轻松,霍缨一边应付这里太子的纠缠,一边琢磨着那个艺伎的事情,一边还得惦记着蔺央今天到底去哪了,一颗心恨不得掰成八瓣来用。
一场宴席直到傍晚才差不多结束,太子见拉拢无果,也觉得没趣,先一步离开了,霍缨最后看了一眼艺伎巧儿,起身要走。
她下了楼,走到醉春楼门口,忽然被一个人拉住了,她回头一看,对方是刚才宴席上的某位官员,模样倒是年轻,但是十分陌生,霍缨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是谁。
对方一再给她使眼色,告诉她不要出声,霍缨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了下来。
两人特意留了一会儿,等到其他人基本上走完了,才默契地绕回了雅间中,此时的厢房里还有一丝酒香气和某种不知名的花香,蛊意十足,但是巧儿已经不见了。
那年轻官员自报家门道:“久仰侯爷大名,在下是翰林院编修傅西林,慕侯爷名而来。”
霍缨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发现自己和这个人并无太大的交集,挑了挑眉,还是有些戒心:“你把本侯留下来干什么?”
“我此次也是费了些功夫才能跟着太子殿下来见您,家父傅昼先前曾在凤屠军中有过一官半职,我这才能凭着他的荫庇入仕,现在家父过世了,他便告诉我,要帮衬着点侯爷。”傅西林对她深深行了一礼,“我是有几句话要跟侯爷讲。”
霍缨一想,傅昼这个人她好像有点印象,听他的意思是老侯爷旧部,但是老侯爷的旧部可是多了去了,她并非每个人都记得。
见她仍然不太相信,傅西林便从腰间拿出一个狗牌,霍缨一看,制式正是凤屠军中独有的,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怠慢兄弟了,我在京城之中难免有些戒心,傅大人慢慢讲,出什么事了?”
“不敢,侯爷叫我西林就好。”傅西林连忙道,左右看了看,“侯爷有所不知,巧儿……便是方才那个弹琴的艺伎,三殿下生前,她曾经频繁出入三殿下府中,十分可疑。”
霍缨一想,这说法十分奇怪,便追问道:“此事太子殿下不知道吗?他先前和三殿下毕竟……有些僵持,岂能容忍这样一个人来宴席上给他助兴?”
傅西林一俯首,压低了声音道:“这姑娘身份藏得极深,后来变了几道门路进了醉春楼,很多人不知道她之前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