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会心疼他。】
“我只是……我仍然是他心目中那个乖孩子……我是个好孩子,对吗?”
漆黑中,虞江临的手被牢牢反扣住,不容挣扎。
——那力道是真的太大了。
“好孩子应该得到奖励,对吗?”与那可怕禁锢截然相反,几乎厮磨于虞江临耳畔的声音却很软,很是委屈,听起来令人心疼。
……至少能让虞江临心疼。
有人把脸埋进虞江临的颈窝,有人咬起虞江临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人将虞江临的另一只手也一并抓来,两只手都扣到头顶。
墨色与雪色的发丝含混不清地纠缠在一起,空气中的味道一时暧昧而危险。紧闭的房间内,是连向外呼救的可能也没有的,更别提会不会出现什么不看气氛、专程来打搅好事的搅屎棍。
这是一间幽暗的密室,门窗早已在神不知鬼觉的情况下悄然落锁,亮堂堂的日光也被厚重而严密的漆黑床帘阻挡于外……很适合做一些坏事。
虞江临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正在融化,被揉进另一个冰冷而滚烫的身躯中,每寸肌肤都遭受着某种亲昵而痴迷的舔舐。
鼻尖满是另一个人的味道,只要呼吸就离不开这份气息,就像鱼离不开水。他的气息被不容置疑地裹挟进另一人的吐息中,不得逃脱。
那是一种冰冷的无色无味的东西,没有实体,没有画面。虞江临却觉得好生熟悉,那将他压在身下的苍白的影子,竟给他一种宁静的舒适。像是冬日的炉火,像是细细烹调的羹汤……像是某种可以抱在怀中的、柔软的小东西。
虞江临觉得脑海很是混乱,他觉得此刻自己的五感也同样混乱。所有的东西都混杂到一起,竟然分不清究竟哪些荒谬得更胜一步。
虞江临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毕竟身上的小家伙看起来太过可怜。
那张一贯优雅的面颊上,竟渐渐熏染出某种潮红的热意——说实在,这堪称奇迹,某个家伙几乎要做到了这世上曾无人达成的某样奇迹。
虞江临却好似终于抓住了脑海中的什么东西,他这时候声若蚊呐、迷迷糊糊地小声问:“要不要我也给你雕一条木头小鱼?不过我不能保证雕出来是否好看。”
他其实已神智不算清晰了。某个总爱装可怜的家伙,若是继续这么可怜兮兮地索求起来,虞江临大概都会愿意给的。
可这一瞬,虞江临话音刚落的一瞬,缠在他身上的阴影确实地不动了。
良久才缓缓突出一个字:“……好。”
【而你也总知道该如何哄他。】
虞江临眨眨眼睛。
他发觉不知何时身旁又恢复了宜人的温度,窗外明媚的日光快活地喷洒于室内红棕地板上。
他端坐于沙发上,对面是好心为他讲故事的生活部部长。
白发的部长衣冠整洁,神色淡淡,丝毫看不出先前偏执的一面。
……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想起来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学长为他端来了美味的小饼干,又给他讲了个有关“猫咪,主人,木雕和小鱼”的故事,而他则说要为这位好心学长雕一只木头鱼。
【你又闭上眼睛自欺欺人了。】
.
送走前来拜访的小学弟后,白发的生活部部长便坐回到小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中漂亮的木头小鱼看。
那真是一件十分精巧的木雕,恐怕唯有历史上那位神秘的木雕大师能与之相比。
一阵敲门声打乱了他愉快的独处。
他板着张谁看都知道不爽的冰块脸,推开门。
门外站着个新生,对方挠挠头,兴奋而不好意思地说:“学长您好,我中了论坛那个投票贴里的一等……”
“旁边第一个房间,找甲组组长。”他面无表情打断对方的话,“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愣头愣脑的新生慌忙摇摇头,便顶着令他压力山大的目光敲隔壁房门,又一股脑钻进隔壁房间去。
等目送完不速之客消失在视野里,这位部长才关上门,坐回到他的小沙发上。
他继续盯着手中的小木雕瞧,谁也看不懂这白口罩下的心思。
忽然,这位部长又站起来。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长廊的最末,那里有只水箱,箱内静静漂浮着一只小鱼——是他亲自雕出的小鱼。
他刚把那人新送的礼物放入水箱中,便有一阵特殊的电话铃声响起。
“滴滴。”
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垂在腿侧的指尖轻颤。他没有立即接电话,而是缓缓摸上了脸上那纯白的口罩。
只眨眼功夫,纯白的口罩便变为了黑色。
与此同时,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都随着口罩的转变,而多了几分清明,几分冷酷。
他从口袋中拿出电话接听,屏幕上来电显示:卫生部。
“报告主席,卫生部侦查小组同一时间目击到两只猫头鹰。”
他仍垂眸盯着水箱。
两只木雕的小鱼漂在一块,鱼头碰鱼头,尾巴并尾巴。阳光从水箱上的四方窗投射进来,将箱内澄净的蓝色世界染上暖意。
“拆分卫生部,一部分跟随棠部长留守主校区,另一部分随谢部长前往后山。军训一切照常,除体育部维护现场秩序外,其余部门即刻听从临时调遣安排,做好随时增援准备。一切以新生安全为先——必要时舍弃主校区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