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安声泪俱下,泪水如洪水肆虐,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这笑声既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又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此时的他,双眼已然变得通红,里面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全然被凶狠所侵占。
然而,在这凶狠之中,隐隐透露出难言的凄惶,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助和迷茫。
当秦渊看到维安情绪决堤,不复往日的高傲,埋首痛哭不已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秦渊的心中揪痛,一咬牙,他的双手上前握住维安的肩膀。
秦渊一边轻轻摇晃着维安的身体,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对方:“维安!那你不要你的梦想了吗?!”
秦渊一开口,精准无误地扎在维安的痛点上,“坐轮椅怎么了,设计组靠的是才华不是体能!”
“你难道要继续这般自欺欺人,堂堂北境的二少爷难不成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吗?!”
"那么高傲的你,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秦渊步步紧逼,毫不相让地回怼。
维安死死地抱住脑袋,嗓音尖利:“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
”我TM叫你不要再说了......“
尖叫的声音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饱含浓郁的哭腔。他的手死命地扯着头发,连带头皮传来阵阵刺痛,也不愿撒手。
“我知道......我比谁都知道,就是因为花曾经盛放的耀眼,才接受不了现在枯枝败叶的模样。”
“最难受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后再从我的手中残忍的夺去啊......”
维安低声呢喃:”我就是这般清醒,清醒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一步步变成连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我以为我能放下的......“
“放下?谈何放下。”秦渊凌厉地打断,“放下了你还画什么图纸,你还做什么机甲?”
“我就是......”
“你就应该离得远远的。”秦渊进一步打断,“离得越远越好,干脆把你那机械库房全拆了,扔的干干净净。”
他松开交握的手,自上而下的俯视:“这样你就痛快了,满意了,像现在懦弱逃避的你一样不是吗。”
“满意?“维安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讥笑道,”我满不满意有什么用,我摔下来的时候有谁问过我的意见吗?!”
“破镜如何能重圆?”
“早已碎了满地的花,又该如何拼回高傲的枝头?“
”啊你告诉我啊,你TM倒是拼一个给本少爷长长眼啊!“
维安迎着秦渊的诘问,不甘示弱地回瞪。
“还有,别用你居高临下的视角看我!”
“哦?”秦渊嗤笑,他抱着手,弯下腰凑上去与维安平视,“骄傲的少爷终于忍不住训斥我这不听话的狗东西了?”
维安眉头一挑,不禁气笑连连,猛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一声大过一声,他捂着嘴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差点喘不上气。
”骄傲哈哈哈......我都快忘了这词是用来形容我的。“
说完,在秦渊的大意之下,alpha眼睁睁地看着omega从轮椅上跌落。
在维安从轮椅上摔下的瞬间,秦渊骤然惊呼,心也紧跟着猛得一沉,眼睛猛然瞪大,几乎是本能地冲向对方。
在冲上去的那一刻,秦渊的脑海一片空白,时间仿佛陡然静止,只有重物坠地的噗通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维安跌下轮椅后,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好像都感到阵阵强烈的钝痛,骨头亦是难掩的发麻。
背部的肌肉因为摔倒而紧绷,他的右手腕首当其冲的撞击地面,瞬间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直直倒吸一口凉气,手腕处微微红肿,膝盖也重重地砸在地上。
维安的膝盖上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沿着腿部流下,浸湿了他的裤子,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蔓延开来。
看着维安重重地跌落在地,秦渊悬着的心猛然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勒得他生疼。
倾身靠近维安的同时,秦渊的手心紧张地发汗,心跳得如同战鼓乱鸣,包覆着层层叠叠的后怕与恐慌。
秦渊的脑海中争先恐后涌现出无数的担忧:
他受伤了吗?会不会很疼?
他又让他疼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他?!
秦渊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的脸上顶着无比清晰的掌印,用疼痛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