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她,”谎言兔扬起疯狂的笑,跳到地上,快乐地的起舞,嘴里还哼着歌,“我杀了她,哈哈哈,她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嘿嘿嘿……”
季延锋听得寒毛直竖。
公主兔好像没太大反应,她优雅地打了个哈,好像刚才只是被规则强迫才必须完成任务一样。对于自己被杀之事,好像也事不关己。
暗黑兔托着腮,微笑地看着谎言兔,好像看着一位得到心爱之物的兴高采烈的孩子。
钟表兔还是好像挂在椅子上的钟表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身体里的钟表和齿轮在尽职尽责地转动,好像在为这场黑暗血腥茶话会计时。
骑士兔就更没有什么动作了,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只是一团黑泥一样黏在椅子上,露出冒热气的白花花大脑,好像除了刚刚季延锋移动椅子的声音,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吸引他似的。
他们似乎对谎言兔没有什么同视感,不过也正常,谎言兔疯疯癫癫的,任谁也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人类和疯子,本来就是光暗两面,不能混为一谈。
但眼看沙漏里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谎言兔还沉迷在自己世界里,季延锋不得已,为了完成任务,只能硬着头皮搭话道:“……然后呢?”
“然后!”谎言兔疾速跳到他的椅子前,两只被染得颜色鲜艳的爪子抓住椅子把手,直直盯住季延锋的眼睛,咧开嘴笑道:“她说了谎言!我最讨厌说谎话的人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巴很大,大得能看到里面锋利的门牙和猩红的舌头,还扑面而来一股尸体腐败的味道。
季延锋脸色有点发白,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只兔子之前吃了什么。
“嘿嘿嘿,哈哈哈,她说假话了,她说,”谎言兔子扭曲着脖子,不停地抽动,显得非常神经质“她说假话了,嘿嘿嘿。”
“他原本……”季延锋为难道,后面的话他不太敢说,怕激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兔子,只能用手指了指脑子。
“他原本是班里第二名,”公主兔解释道,“我是第一名。我有污点了,但因为家庭富裕,兔老师保下来我。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是第一名了,谁知道我还没倒下,就把我杀了。”
她波澜不惊地说:“他不是先天性神经病,是后天的。”
暗黑兔子在旁边看着热闹:“他还把你吃了。”
“我是上位者,有哪个虫子不想吃我肉?”公主兔看向疯癫的谎言兔,神情冷漠道,“吃了又怎么样,有变成第一吗?可怜的小虫子。”
沙漏“叮铃”一声,疯子的自述结束了。
“请继续阐述。”
谎言兔松开季延锋的椅子把手,像什么也听不见的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旋转着,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梦。
接下来阐述的该是骑士兔。
好像受什么规则提醒似的,他抬起血肉粘腻在骨头上的头颅,缓慢的犹如卡带:“我……将谎言兔……送入……监狱……”
虽然但是,这说话的速度真的是不饶人啊。
骑士兔边说边挥舞着手上的矛,空洞的眼睛里只有木然的神色。
“但……公主……没了,我……受惩罚……将灵魂……送给撒旦,现在……只剩……傀儡。”
公主兔怜悯地看着他:“我的骑士,你可真忠心。”
“不……我对不起……您,我……逃了,却被……抓回来……”
“我早就知道。”公主兔温柔地打断了他,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我知道所有。所以就算你的衷心摆在眼前,它也一文不值。”
“我的家族只是找个借口,来熔炼你的心脏。”她残忍道,“你被骗了。”
骑士兔疑惑地反问:“被……骗了?”
“骗……是什么?”
这就是兔子们的一生。
他们死前在人世间互相纠葛,死后在茶话会上针锋相对。
最后,再一句“死前的事情都是一场梦”,来终结它们一生的墓志铭。
嘀嗒,沙漏滴到了尽头。
“请最后阐述。”
常悦在喘气的空隙中擦了擦滴落到眼睛里的汗。
前方是阴气森森的鬼女孩。
她有着花白干枯的带着尸虫的头发,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的裙子,长且锋利带着恐怖血肉组织的指甲,但崭新红艳的红舞鞋。红舞鞋带动着细瘦成枯骨的腿,在路上划出优美的舞步。
虽然她一直在跳舞,但速度快的惊人。
她不受红雪娃娃的嘲讽影响,只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在等合适的时机将她一击毙命。
常悦的身上全是她划出来的伤口,浅的也在不停流血,深的都能看见骨头。再加上肚子还阵阵发疼,常悦的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黑布,牙齿陷入口腔的软肉里,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味。
常悦也试过攻击她。但长刀砍上心脏、脖子和红鞋子时,似乎砍到了一堵坚固的墙。鬼女孩毫发无损,红鞋子也坚固无比。
不仅杀不死鬼女孩,还不能直接消灭红鞋子通关。
鬼女孩只有其他部位可以受伤,却不影响她的行动。但如果不尽快杀死鬼女孩,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她一定会死。
副本不会设必死的局。常悦放缓了疼痛,期望能让肚子和伤口疼得没有那么厉害,让她有清醒一点的神思可以思考。
导致鬼女孩最后死亡的是跳舞。她不停的起舞,才将自己活活累死过去。
《安徒生童话》里面有一篇故事就是《红鞋子》,贫穷的小女孩想要一双红舞鞋,有一天她终于得到了。
她不停地起舞,越来越不分场合,越来越痴狂和入迷,好像一个瘾君子。
最后她实在是精疲力竭,那双漂亮的舞鞋却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似的。实在没有办法,小女孩只能敲开木匠的门,请求他将自己的双脚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