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二十秒。

“我要问：今天的课程是按学习时间早晚排序的两节主专业课吗？”

最后十秒。

耳廓边的皮肤接触到了阴冷的温度，让李江南不由想到了冰冷的尸体。尖细又难听的气音从耳边传来：“……是。”

最后六秒。

李江南快速抽出一本书，翻过中间的座位，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到了第一排靠右的第一个位置。

最后一秒。

“啪”的一声，书被甩到了桌面上。老师嘶哑难听的声音也从门口同一时间传来：“哦，漂亮的女孩子。但你——课本拿对了吗？”

李江南喘得难受，勉强回道：“那……咳咳，当然……”

课桌上的书，是《初级会计学原理》。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老师”站的地方也是一片空白，只有隐隐约约的烧焦味从中逸散，混着尸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李江南不知道“老师”在干什么，但能感觉出有一双毒蛇般的晦暗眼睛盯住了她，就像一条大蟒盯住了它的猎物一样。

在李江南也开始怀疑课本是不是真的拿错了时，那种压迫感终于离去：“……小姑娘，你拿对了。”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首先上的是大学课程，那么一般便是两节大课——大课是指两节课上的是同一个学科。所以，接下来就只要猜两门科目了。

其次，既然那个问题得到了“是”的回答，就意味着这两节课就是主专业课。

会计学的专业课是什么？在这一堆书中，当然是《初级会计学原理》和《经济法》。

提问的时候当然多加些规定修饰比较好。现在还差这两门课程的顺序，最容易猜的就是学习时间早晚顺序——《初级会计学原理》是大一学的，《经济法》是大二学的。

专业对口了这是。

凭着李江南敢赌的勇气，这一关终于过去了。

讲台上老师开始讲起了课，她却还没有放松。

规则七说，要让老师对你的提问小于四次，而且每个人一节课最多回答一次。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共有四节课，每节课点一次，总共要被提问四次，那就违反了小于四的规则。

在这时，她看了一眼时钟。9分钟到了，她向左一挪，坐到了第三位。

李江南接着规则七思考。她觉得这鬼东西可能不给她活路，纯靠运气这件事是最不靠谱的，规则没有死路，必定会有方法解决的。

“李江南，你来说会计分录。”

看吧，这不就是提问第一次了？

李江南叹了口气，起身回答，心中想着：幸好我虽然多年深谙摆烂生活，但也能耳濡目染地说出会计分录。不过回答成功也没什么卵用，重要的是让老师不要提问。

“好！女生就是厉害！”老师夸张地说。嗓子像块破布一样，撕扯出破音的边缘。

李江南坐下，心底却冒出来了一个念头：这里不管老师还是同学，一直在强调女生，那男生呢？

她至今为止好像还没有听见男生的声音。

一般来说，商学院的女生会比较多些，男生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不会出现那么极端的现象。

还有规则九，转变性格卡，这是在暗示有什么隐藏任务吗？

时间又过九分钟，李江南思考得太入迷，差点过了时间，她再次左移两位，移到了中间一列的右靠一位 。

讲台上只有一支白粉笔浮空，在黑板上刷刷刷写出扭曲难辨的文字，像是什么祷告的符号。

粉笔写字的声音更助于李江南的思考：考虑到座位问题，规则六说，课间休息6分钟，总共有四节课，那么课间就有3次，下课时间总共18分钟。而每节课70分钟，上课时间总共280分钟。

规则一说明，六点前不得离开教室。刚才是一点，所以呆在教室的时间是五个小时，就是300分钟。

那么课全部上完的时间就是298分钟。离离开教室还剩下2分钟。

再看规则三，每9分钟移动一次，那么一节课大约要移动7～8次，下节课再接上上节课的时间，总共大约要移动33次。

教室中共有三大列，右列、中间和左列，每一大列的一行有4个座位，所以一排就有12个座位。再加上单数移动，每一排能坐的座位有6个。

教室共有10排，如果要移动33次，就要一直移动到第六排第三个单数——也就是中间一列靠右第一个位置。

李江南想着想着，忽然眼皮子有点发沉，脑袋也跟着有点不清醒。按理说她中午睡过一觉，睡的时间还挺长，一般不会出现这种困得发晕的情况。

是“老师”给予她的限制吗？

老师讲的课似乎有些催眠效果，这一点倒是和现实世界中的老师有点相似。不过，在这种时候犯困和睡觉无异于自杀。

李江南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一节课就在思考移动中和抵御睡意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