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内的探子传出最新消息。
董卓假借宴饮之名邀请太傅袁隗,实则伺机扣押,然后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将曾经的恩主变为如今的刀下亡魂。
待袁隗死,董卓的部下即刻攻破袁府。府内不论老少,尽皆屠戮,袁氏嫡长子、现任九卿之一的太仆袁基也因此身死。
一夜之间,洛阳袁府內几十条人命累成滔天血债。
袁绍得知消息后怒急攻心,悲痛欲绝,呜呼呜呼地叫着就被气晕了。袁术大闹一场,痛骂董卓忘恩负义,一边骂一边哭,观者无不心有戚戚。
袁家累世公卿,门生故吏遍天下。董卓杀袁隗的举动不论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预谋,都无异于站在天下士人的对立面。
袁绍、袁术两兄弟在仇恨面前暂时同心协力,使得军营中风气一肃,士气高涨,整军备战于虎牢关。
虎牢关是守卫洛阳的重要关卡。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吕布为董卓前军,领三万精兵驻扎关前。
对于盟军来说,如果能拿下虎牢关,洛阳近在咫尺。若是不能,吕布凭借地利,盟军久攻不下,恐怕僵持数月怕也难见战果。
阵前斗将,谢然和赵云在城楼上观战。
城墙下,两军阵前,独一位将军。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红袍铁铠,手持画戟,那人容貌端正,身材高大,胯下一匹赤色大马,举手投足间豪气万丈。
“哈哈哈哈,还有何人敢战!”
吕布方才三招斩方悦,此刻正是意气风发,仰天大笑:“无能之辈,不过一竖子耳!”
吕布狂傲,他一方的士兵们也跟着哄笑,盟军众人怒目而视,当下就有一人策马而出。
“吕布小儿,还不受死!”
“你又是何人?布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汝爷爷武安国是也!”
武安国是北海太守孔融麾下大将,素有名声,见武安国上阵,观战的众人既安心又忧心。
真不能再输了,再输就是拿自家的名声给吕布当垫脚石,传出去多不好听,脸面还要不要了?
观战的谢然饶有兴趣,赵云怀抱长枪看着场中比斗,却是眉头紧蹙。
“吕布更强,武安国不是吕布的对手。”
高手过招,往往交手的第一回合就足够分辨双方的实力。
谢然压低声音,“虽然不太好听,不过说的是实话。”
吕布正处于身体素质和武艺结合的巅峰期,世间以武胜者不过一掌之数。他们看得清,也有其他人看得清,只是大家都没明说罢了。
两人正说着,场中局势瞬变。
吕布抬手一戟,砍断了武安国的手腕,武安国一声惨叫,扔下武器仓皇逃窜,万分狼狈地逃回城中。
又是一个五招胜敌,吕布的嚣张气焰喷薄而出,他长戟一扬,戟尖直指盟军众人,“就这种货色?看来关东诸侯的偌大声势,不过徒有虚名罢!”
吕布张狂,他□□的赤兔马也开始骚动,“还有谁!要上就上,让你吕布爷爷一起斩喽!”
盟军中一时骚动。
谢然看向赵云,“子龙,你能赢吗?”
他倒不是想要鼓动赵云单挑吕布,而是单纯好奇这两人现在的实力差距。
赵云想了想,诚实地说了一个字:“难。”
“吕布武艺不凡,又有宝马赤兔,如虎添翼,云未必是其敌手。”赵云嘴上说难,谢然看他神情,分明就是跃跃欲试。
若单论武艺,赵云有信心和吕布抗衡,但吕布并不是一个人,赤兔对吕布加成太大了。
吕布和赤兔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实力,赵云的照夜玉狮子虽也不差,但比起赤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赵云仔细地观察吕布的出招习惯,在脑海中推演对战。吕布的确很强,但挑战强者、打败强者才是武者进步的方式,赵云不会畏惧。
谢然继续悠哉地看乐子。
“谁?!”
赵云听到脚步声,猛然回身,发现是位陌生的年轻士子。长袍束冠,风姿出众。
这个人赵云不认识,但谢然很熟悉。
“子笙!”谢然高高兴兴地唤了一声。
听到谢然叫人,赵云立刻收敛气势,警惕的神情重归平和。
“子龙,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广陵江子笙。子笙,这位就是我的义兄,赵云赵子龙了!”
谢然和江闻认识的时间短,可两人志趣相投,谢然对江闻颇有好感,言谈间显得亲近。
赵云听谢然提起过江闻,只是他最近忙着训练少在谢然身边,今天是第一次和江闻碰上。
赵云拱手相对,江闻压下心中的激动,妥当地回了赵云一礼。
这就是赵云啊……跟着谢然,他往后肯定会看见更多历史书上的大佬。
他和谢然的关系能在四五天内突飞猛进,江闻花了大力气。
江闻知道自己身上的名声buff,从宴会上的谢然对他点头的举动来看,谢然对他也有印象。
有印象就好说,还等什么?果断上啊!
关系都是处出来的,不在未来上司还没起家的现在混个眼熟,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江闻是做足了准备才上去搭讪。
史书记载昭武帝谢然善书,尤其喜爱收集书法字画。
——这不巧了吗!江闻会啊!
他穿越前被家里长辈压性子,练过几年行书。几年学下来,虽然写不出风骨灵气,但至少技艺纯熟,瞅着挺像样,一笔字也算拿得出手。
投其所好肯定错不了。一刻也没有为小时候哭着不愿意写字帖的自己哭泣,江闻兴高采烈地带着爱好去结交新朋友。
行书起于汉朝,此时已有萌芽,拿来出风头并不算出格。
江闻学书法学的是千年精粹中再次浓缩提取的精华——简称补习班——补习班批量产出合格品,具体学成什么样全靠个人悟性,江闻的悟性只是中等,但他可以从理论上对汉代书法实现降维打击。
把老师课外忽悠家长、课内忽悠学生的那套话术拿出来讲一讲,汉代人哪见过这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