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到彩排的礼堂时,时间还早。
杨雪拿着剧本和编剧在商量细节,看到秦观,立刻叫他过去。
“秦观你看看这里怎么改?”
他们这个故事是仙蒂瑞拉的魔改版,这个故事里没有仙女教母,仙蒂瑞拉也不不丢掉水晶鞋嫁入皇室,反而会在牧师的传道下精神觉醒,午夜集结群众杀穿舞会,推翻统治阶级,走向社会主义。
秦观第一次看到剧本的时候,沉默了好久,哪怕现在杨雪拿着剧本问他,他也有些哑口无言。
“仙蒂瑞拉一剑挑翻一个,轮到王子的时候,仙蒂瑞拉轻蔑的看着他,剑指对方咽喉:万恶的地主老财,去死吧!”
“还好吧,就是仙蒂瑞拉的台词有些出戏,地主老财不像是西方故事里的称呼。”
“这个是我精心构思的反差!要时刻体现出仙蒂瑞拉的觉醒。”编剧托了托眼镜,满意的说到。
“那就很好了。”
“就知道问你没用,一点都不懂我们细腻的心思。”杨雪抨击了一番,拉着编剧去一旁嘀嘀咕咕了。
秦观则送了口气,去后台换衣服。
开始排练后时间过得很快,秦观的台词来回来去说了十遍,他的工作就结束了。
刚想回后台换下牧师的衣服,就在舞台的转角处,遇到了早就等候在此的顾颂宜。
他抱着手臂垂着头,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宽大的幕布如洪流从高空垂落,顾颂宜站在底下显得渺小而孤独,秦观缓步走过去,凑近了才发现顾颂宜闭着眼睛。
“……”
秦观清了清嗓子,顾颂宜听声辨位,终于看向秦观。
“你们排练好慢啊,我都等你半小时了。”
顾颂宜站得脚都酸了。
他踢踢腿,伸伸胳膊,“走吧,我们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他在课上打了半天的腹稿,刚才看着秦观表演,又把腹稿修修改改,现在非常自信,他今天一定能拿下秦观!
想跑,门都没有。
秦观不置可否,带他到后台换衣服的小房间,为了换装方便,后台隔了好几个小屋子,秦观刚进来,顾颂宜后脚跟着就把门锁了。
秦观脱衣服的手顿住,“这里隔音可不好,你要在这里说话吗?”
顾颂宜转了转眼睛,在心里快速衡量了一下条件,觉得这个地方简直好极了。
“就这里吧,我们只是说说话,又不做别的,还是你想了什么事情,觉得在这里不合适?”顾颂宜狡黠的把话题抛给秦观。
秦观失笑,“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也不急着换衣服了,既然顾颂宜要说,还是早说完早省心,“你要跟我说什么?”
顾颂宜的人生里没有委婉这个词,他盯着秦观的眼睛,说:“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秦观被他这记直球打懵了下,他还以为顾颂宜会委婉的表达,就像最近的行为一样,稍微越界,只在边缘试探。
“可我们之前说好了,要做朋友。”
顾颂宜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抱来抱去的朋友,朋友都是背来背去的。”
“你会抱张宁吗,如果你觉得他大块头不适合抱的话,那你会抱刘筠吗,他甚至还不如我长得高。”
“朋友也不会什么都关心,就像方泽,他都已经很有管家的潜质了,也不会细心到记住我每一节课的教室。”
秦观忍不住扶额,他没想到这些都能被当成论据。
抱是因为方便,课表是原主总结的,他记性好,看了一遍就记住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秦观觉得顾颂宜太草率了。
仅仅只依靠自身的感觉,就轻易的相信一个人,想和对方交往,这太危险了,尤其是这个人之前还欺骗过他。不能因为他来了,及时打住了原主的哄骗计划,他就这么改变了看法。
这前后的时间有两个月吗?
“就因为这些小事儿?”秦观皱起眉头,“这只能算我个人习惯。”
“你说我自作多情吗?”顾颂宜清凌凌的目光望着他。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有自信的资本。”
顾颂宜咬了咬唇,“可你不喜欢,不是么?”
秦观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的经历让他对感情这种事嗤之以鼻,退避千里,他早就认定了,自己的人生里不会有你情我爱的故事,因为反正每个故事最后,都是争吵,猜忌,美好的过去会像肥皂泡泡一样消失,那又何必去创造美好的回忆,给自己徒留伤心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