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高个子围着一个矮子,中间的显然不服气,被推搡立马又跑回来又被推回去,被推趴到地上又起身推回去。
“哎,那矮子干嘛呢?烦不烦,自己打的菜,还不服,恶不恶心”
“哈哈,我知道那矮子是谁,就以前天天欺负林知的那个,学校论坛里著名的“三害”帖子,这“三害”说的就是他”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键盘手速飞快,没一会儿就显示出来一大篇的小论文。
“艹,是夏小狗,真讨打,我要是程少,我早他妈找人把他收拾的老老实实的,让他跪那不就不敢…啊”
白须手插着口袋,听见这话,上去就是一脚,男生猝不及防被踢趴在铁栏上,惊叫一声。
他瞬间起身就要反击,就见白须冷着脸看他,脸上的怒火瞬间降温,灰溜溜地跑走。
谢浽停下脚步,大步朝操场走去。
白须见人进去,对着周围趴那逼逼赖赖拿手机拍照的人,吼了一句,“都他妈给我滚。”
周围人本来不服,当看到白须脸的那刻,默默收回手机,再最后看一眼走到更远的地方。
白须是白家的长子,平常看起来笑嘻嘻的,以为是好相处的性子,实则不然,他变起脸来超快。
上次有个人不知好歹惹了他,第二天就没在松华见过这人。
夏樾听见旁边都是骂他的声音,气的浑身抖动,艹,都闲的是吧,骂你爹呢骂。
“程杨,我艹你爹的”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有钱就可以随意欺负别人的煞笔。
有钱是他妈了不起,可一味的忍耐有什么好处,伏低做小有个毛用,人家该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你,该磋磨你还是磋磨你。
夏樾脸上灰灰的,手背上因为被推到地上,破皮留着血。
几个人听见夏樾骂出声,背后泛凉,敢骂程杨,这小子死定了。
程杨瞧着他,目光泛着冷意,单手拎起夏樾的衣领,“再他妈骂一句试试?”
夏樾双手死死抓住程杨的手臂,因为被拎住领口,脸憋的通红,一双眸子仔细地盯着对面的人,笑着说:“那你听清楚了。”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狗崽子可真敢啊!
“程杨,我艹你爹的”,一字一句,清晰响亮的能跑到灵魂深处。
程杨冷笑一声,掰开夏樾的手,一把把他甩飞出去。
夏樾把手伸出来,等趴下来的时候就撑住地,省得摔住腿。
手刚伸出去,人悬在半空怎么也支棱不动,脸,脚脱离地面,背后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周身氤氲着淡淡的冷木味。
谢浽双手抱住夏樾的腰,防止人掉在地上,见他双手双脚不再乱摆姿势,才放人下地。
“哥”,夏樾眨巴一下眼睛,立马躲在谢浽身后。
白须在一旁轻笑,这人倒是识趣,知道挑最大的腿抱。
“谢浽”
程杨见谢浽站在那一动不动,停住动作,“你过来干什么?”
“找人”
“找他?”,程杨指着谢浽背后躲着的人,不自觉地问道:“你找他什么事?”
夏樾暗自翻了个白眼,关你毛事,想什么事就什么事。
谢浽把夏樾的头按回去,淡淡地说了句:“自然是有事。”
白须在一旁差点没笑喷出来。
程杨站在谢浽对面,眼眸眯起,“谢浽你踏马找事是不是?”
谢浽撩起眼皮,“你猜。”
白须紧紧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夏樾都傻眼了,谢浽说话这么好玩儿。
刀枪无眼易波及,几个人见程杨隐有发火的征兆,赶忙对着白须使了个眼色。
“好了,好了,哥,消消火,消消火”,几个男生拉住程杨,狠狠瞪了一眼夏樾。
“哥,这天儿这么冷,咱们这穿的短衣短裤的,别一会儿冻感冒了,我们先去换衣服”,陈生几人拉住程杨的胳膊。
魏江看着手机,对程杨说:“我在那啥订了个位子,咱们换完衣服就去。”
白须则对一旁稳如大钟的谢浽说:“走吧,去医务室看看。”
程杨走之前看了眼谢浽背后的人。
人走后,谢浽垂眸看夏樾,见他手破了皮裂开小口渗出血迹,脸和衣服上也灰扑扑的,像个小流浪汉。
“去医务室?”
“我就是手破了皮,没啥大事”,说完还蹦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我回宿舍换个衣服就行。”
“要和老师打报告”
夏樾大声地说:“了解。”
见他乖乖的,丝毫没了刚刚和程杨对峙的嚣张气焰。
谢浽垂眸看这个想要赖上自己的人,手指轻点了下夏樾的额头,叹了口气,“以后别叫我哥,我有弟弟。”
夏樾愣愣地任其手指点上他的眉心,呆呆地回了句,“嗷,好。”
等他想起要道谢的时候,谢浽已经走远,只有白须还回头超他眨巴了眼睛,带着示好。
谢浽这一行为更加助长了夏樾想要抱大腿的决心。
洗完澡换完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创口贴给手指贴上。
他和班主任打了报告说身体不怎么舒服,老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批了假。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手用力地按着老年机的键盘,有人给他发消息让他顶班。
他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布包从学校大门口出去。
快要临冬,太阳落山落的早,路边的枫树的叶子也从红变成了黄,地上堆积了一堆,踩上去还会发出咔嚓的声音。
夏樾心事重重。
今天程杨走了,明天还会遇见程杨,后天还会,只要他待在松华高中一天,他就绕不过去。
冲动是魔鬼。
不冲动是怂蛋。
他对着昏黄的天叹了一口气,“哎,人生怎么这么难啊?”
“人生都这么难了都不耽误你骂我爹”
凉嗖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夏樾吓的拿起包就开始跑,大喊道:“鬼啊……”
没跑两步,就被程杨抓住后脖颈的衣服,“跑哪儿去?骂完我爹就想跑?别人给你撑腰的时候那股得意样儿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