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愀心不在焉的听着庄初寒讲题,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时间。
庄初寒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听懂了没?”
“啊?”苏子愀眼神呆愣愣的,“没有。”
庄初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过来,我再讲一遍。”
讲到一半,苏子愀就理清了逻辑,“所以只要求出这条线段就可以了对吧?”
庄初寒点了点头,“对,你顺着这个思路做一下,答案可以对得上就好了。”
苏子愀放下了笔又验算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说道:“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对,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个地方最好过程不要这么写……”
苏子愀又抬手看了看表,庄初寒话音刚落,他就又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其实借口很拙劣,苏子愀觉得庄初寒应该是看出来了什么,只是没有说。
苏子愀站在家里的客厅里,家里没有人,苏郁带着苏子泛出去玩了。
苏子愀一头钻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屏幕上的界面还是那个视频,苏子愀的手握着鼠标,手指抽了一下,然后视频又开始播放。
电脑发出了轮胎和柏油马路的摩擦声,苏子愀闭着眼睛,听着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轻轻回响。
声音渐渐淡了下来,苏子愀睁开眼,眼尾泛着薄红。
“妈……”苏子愀的声音很轻,微微发着抖。
苏子愀抬手将电脑关掉,电脑的屏幕熄了,苏子愀站起来,走出了书房。
苏郁和苏子泛还没有回来,苏子愀走进了厨房,习惯性的开始淘米。
其实李露一直没让他做这种活。苏子愀把米放到锅里,插上插头,打开了开关。
但……已经成习惯了。
妈妈走后那段时间,苏子愀处于一种没人管的状态。苏郁要工作,还要找时间整理资料给妈妈的那事结尾。他那段时间老是饿的不行,自己学了用电饭煲,试了几次都烧糊了之后苏郁实在没办法,最后是托邻居照顾他才算完。
后来苏郁又娶了李露,那段时间李露总是在家的,但后来就越来越忙了,到最后还是他在烧饭。
晚上,庄初寒半躺在床上看着书。
天空铺满墨色,小区里的灯一家一家陆陆续续都熄了。
庄初寒把书放到床头,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家人发生了争执,声音其实不算很大,没什么动静。他仔细听了听,声音的来源有些忽远忽近,但应该……就在对面。
争吵声没过多久就消失了,隔着窗户,庄初寒看到对面从客厅里透出来的光几乎瞬间消失了。
星期一的早上,庄初寒起来,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他的左眼皮跳了几下,他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说不清楚,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天色欲晓屋檐映着后面黯淡的天空,灰色的云一点点压下来,在空中变换幻化着形状。
等到窗前开始飘雨的时候,苏子愀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出门之前苏子泛还提醒了他来着。他默默地后悔着出门的时候没把伞放到门口。
老师在讲台上报着成绩,几个学生在教室前走来走去发着试卷。
苏子愀呆呆地盯着窗外雨打绿叶,成绩单发到面前也没看。
老师开始讲试卷,苏子愀还是看着窗子发呆,雨里雾着蒙蒙的青山,老师的声音混着透进来的雨声,苏子愀突然有些想感慨岁月静好。
庄初寒听着课,手上转着笔,笔壳敲击出的轻响淹没在老师扩音器的声音里。
等苏子愀回神的时候,老师的卷子已经快讲完了,最后的一道大题的思路已经结束,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步骤。
下课的时候,苏子愀盯着试卷,和试卷上的题死磕。
老师上课他基本上没听,试卷的题目都没订正。苏郁昨天晚上还说要看他的试卷订正,问他这些题目知不知道怎么写。苏子愀直接把头耷拉在桌子上,不敢去想今晚的悲惨人生。
庄初寒趴在桌子上补着觉,手搭在后颈上,白色的灯光射在手上,把他的手照得很苍白。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敲在玻璃窗上,哒哒地响着。
红笔在指间旋转着,渐渐被他转成了虚影。苏子愀在试卷上时不时地画几条线,面对着惨白的试卷第一次觉得人生好凄凉,方才的岁月静好……行,算他见鬼。
庄初寒睡着的时候恍恍惚惚又听到了昨晚的争吵。只是这一次,他好像只和那两个声音隔了一道墙。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只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绝望。
“算了?怎么算了?那我和苏子愀熬过的这些年算什么?就这么算了?”另一个男人在低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