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忆不是很想卷入多余的事情之中,犹豫着开口道:“我们要不要去通知莫帮主?”
话音刚落,解捷平突然把她拉到草丛里蹲下,小声道:“有人来了。”
梁生忆心想:我们来采草药是帮主允许的,我们躲什么?
她从草丛间隙露出两只眼睛,只见两个蓬头散发的人过来,不知在何处碰了什么机关,那石壁竟然缓缓打开了。
梁生忆心下震惊,与解捷平一起蛰伏了半晌。
那两人再次出来,肩膀上却扛了两根竹竿,竹竿中间似乎是一具尸体,戴着斗笠的脑袋一直低垂着,身体随着竹竿上下晃动,脚后跟离地三寸,时不时足尖点地。
看见此番景象,解捷平只觉得背后发凉,赶紧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背后没什么人或者人以外的东西,这才放心。
那二人扛着一具尸体,蹒跚地走远之后,梁、解二人慢慢从草丛里出来。
梁生忆:“你看见他们刚刚按的是什么机关了吗?”
解捷平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在石壁上的两个地方按了两下,机关牵动,藤蔓覆盖下,一方一人高的缓缓打开。
一个幽深的山洞出现,里面黑黢黢的一片,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见。
梁生忆从背篓里掏出火折子,吹口气点燃,把解捷平拉到身前,躲在他后面慢慢走了进去。
解捷平不说话,默默走在前面护着她。
药酒味的气味越来越浓。
走到里面,地上用草席盖着什么东西,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像是几具尸体。
梁生忆戳戳解捷平的胳膊,示意他上去打开。
解捷平满脸痛苦,皱巴着脸去掀开草席。
一掀开,他就“啊!”了一声躲到梁生忆背后。
只见地上草席之下躺着两个和宣源城神庙里一样的尸体,内脏被掏干,里面塞满了稻草。
可能由于不能让尸体完全腐烂,所以用了某种特制的药酒,降低尸体的腐化速度。
梁生忆想仔细闻闻那里面有什么药材,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声音。
她连忙回头,朝光亮处看去。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宣源城衙门内,唐逸鸣和打更人齐齐跪在公堂上。
赵秉兮在一旁站着,唐逸鸣知道她有个不跪的习惯,正想帮她搪塞几句,但城主大人似乎也不甚在意。
“启禀大人,那天草民在庙中见到的双脚,就是此人!”唐逸鸣诚恳道。
钟禺问那打更人:“你可承认?”
打更人道:“草民承认,却不知罪。”
钟禺:“为何不知罪?”
打更人不复那日在药庄抓人的畏缩模样,虽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劲直。
只听他振声道:“我本是江湖上的赶尸人,以送人重归故土为己任。当日神庙的那具尸体,名叫梁强,他死前托我,把他的尸体送回宣源城辖下的梁家村。然而我苦寻许久,找到了李家村、杜家村,就是没找到宣源城有什么梁家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潜伏进宣源城当打更人,想在城内打听梁家村的下落。然,久日无果。
那尸体虽然浸过赶尸人特制的酒药,却还是腐烂在即。城中迷信蔓延已久,我想着既然找不到他的故乡,不如就用他的尸体,帮宣源城最后一次。我自小精通开锁之术,那晚确是草民潜入庙中,放下的尸体。”
神庙的尸体疑案总算是水落石出。
赶尸人虽心存善念,但偷藏尸体于法不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是下了大狱。
唐逸鸣虽隐瞒案情在先,但念在其能知错就改,将功补过,不予追责。
但钟禺下了公堂,也有一出疑问。
她问旁边的师爷:“宣源城可真有个梁家村?”
师爷捋了捋胡子,皱着眉回忆了半晌,最终道:“宣源城辖下的村子,大大小小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卑职这老记性怎么记得清啊。不如我去帮大人把土地登记册取来,大人一一查看如何?”
钟禺点头同意:“劳烦。”
宋熠宋灼却突然主动请缨:“城主,我们帮您一起查看吧。”
钟禺似乎忘了还有这两人的存在,这才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俩一眼,说:“真相既然已经查明,你二人也可放心离去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置。”
宋灼有点着急似的向前一步,道:“就差这一步了,您让我们看看吧!”
宋熠拉住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钟禺却看出了端倪,挑眉问道:“就差这一步,难道说二位来我这衙门,并不是为了助我查案,或者说不只是为了追查朝廷禁药,而是另有目的?”
宋熠拱手奉上笑脸,道:“大人说的什么话。只不过那赶尸人说的话实在蹊跷,我等也十分好奇,宣源城究竟有没有这么个‘梁家村’。”
宋灼也坦言道:“我二人的底细清清白白,绝无害人之心,大人若不放心,大可去查!”
谈话间,师爷抱着鱼鳞图册来了。
放下离开后,钟禺将其打开,仔细查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