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要她赔钱?
钟奕让走到她的面前:“你会开车吗?”
黎忱飒:“......会啊。”
“你来开。”
黎忱飒高考结束第二天,就被岳女士拉去驾校报名。每天早上和郤家唯坐七点的驾校班车到教练场学习半天,因为岳女士说上午不是特别热,省得买藿香正气。虽说高考结束了不能睡懒觉是人生中的一大残缺,但俩人觉得这样也挺好,正好下午可以出去疯跑。
一个半月后,拿到了驾照。
黎忱飒前脚出了驾校报名处的大门,后脚就被岳女士按在了主驾上。十几分钟的路程开到家,一下车,右腿都紧张僵直得发酸了。
岳女士瞧她那怂样儿,什么话也没说。等到周六一早把她喊起来,一路出发向东——进山。数不清的盘山弯道开下来,黎忱飒感觉自己也可以和藤原拓海一较高下了。
但是,市区这随时随地都能拥堵起来的道路,她还没有涉足过。
“不行!我开不了!”
这时,钟奕让已经拉开了副驾车门。他略作停顿,透过主驾洞开的车窗望着满脸都写着“抗拒”的黎忱飒,坚定道:“你行。”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真不行!”黎忱飒向前一步趴在窗框上,对着空气捞一把,“你赶紧过来!”
钟奕让好整以暇地扣上安全带,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今天不适合开太远。”
确实,现在他的脸上还带着沉沉的倦意。
“那就回家睡回笼觉去。”
“就不。”
干脆又利落。黎忱飒望着他没得商量但侧脸,踟蹰片刻,终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多远?去哪儿?你可帮我看着点儿,我真没在市区开过。”
“一个多小时吧。”钟奕让低头拨弄手机,一面说,“我给你开个导航,你自己按着导航走。”
调整座椅的手顿时僵住了,黎忱飒睁大眼睛看着他:“我自己按着导航走,你干嘛?”
钟奕让:“我补觉。”
黎忱飒:“……”手要抖了。
钟奕让:“蛋卷儿,趴下,小心摔了。”
黎忱飒:“……”没信心了。
话虽如此,在驶离市区之前,钟奕让一直耐心地提醒着黎忱飒,给她鼓励,加油打气。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车子驶进一条宽阔的道路。道路两旁傲然挺立着两排白杨,眼下还未到抽芽的时节,光秃秃的枝丫随风轻轻摇曳。四周的山野间是成片成片的树海,梨花飘雪,将行与行之间铺陈一片白色的地毯。连片的杏林开得正盛,就连青灰色的远山也染上了浅浅的粉白。
黎忱飒紧绷的神经随着环境的变化逐渐放松了下来,在说了一系列的“哦,好,嗯”之后,总算说了一句整话。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
“钟奕让……”
黎忱飒转头看过去,一束阳光刚好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安静的面容上,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勾勒起一层暖洋洋的光晕。
她收回视线,喃喃道:“这就睡着了。”忍不住又看了过去,不知道是他纤长的羽睫在随着绵长的气息微微扇动,还是她自己眼里的流光在不停地闪动。
总之,不能再看了,容易分神。
黎忱飒把手机音量调低了些,按照语音提示沿着当前道路继续向前行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繁华了视野内的景致。
前方十字路口信号灯红灯亮起,黎忱飒减速停稳车子,疑惑着向四周看了看。
这是到了一个镇上,具体是哪个镇她没有找到名字。左手边马路对面是一处住宅区,楼层只有五层高,老旧的墙体向人们诉说着它这些年所经历的雨雪风霜。右手边是一座小广场,大概是近几年新建的,虽然看不出广场中央的红色雕塑是个什么寓意,但颜色仍旧十分亮丽。一旁色彩鲜艳的健身器材上攀爬着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广场尽头是一幢白色建筑物,整洁庄严的屹立在那里,大门口的墙壁上挂着明晃晃的牌子,上边具体写了什么,黎忱飒一个字也看不清。
忽然,后方传来一声悠扬的汽笛声。
副驾上的钟奕让迷迷糊糊地说道:“别怕,慢慢开。”
黎忱飒条件反射应了一声:“好。”
过了十字路口是一片商业街,路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看样子是有集市。
“这是要去哪儿啊?”黎忱飒问。
光线刺目,钟奕让向右偏了偏头,一丝抬起眼皮儿的力气都没有,浑浑噩噩继续睡。
“问你话呢!”得不到回应的黎忱飒伸手捶了他一拳。
这猛地一下子,瞌睡被捶去了一大半。钟奕让深深地呼吸,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又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比他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左右。
他将手机导航退出,指着层层重围中的停车场,说道:“想办法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