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误闹得黎忱飒也没心情遛弯儿了,给了钟奕让一头槌她就一溜烟跑了。
钟奕让看着听到“遛遛”就已经蓄势待发的蛋卷儿,只得打开门让它在后院疯跑了一会儿,遛遛食儿,助消化。
黎忱飒洗漱完毕,吹干头发,一身轻松。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却是一声惊呼:“我天!”尽管已经及时刹住了脚步,仍旧重心不稳,惯性使然,抬起右脚迈出去一大步。
“地啊!”又是一声惊呼,她急速将双手撑在地里上保持平衡,左腿崩得笔直,竭尽全力与腿下的蛋卷儿拉开距离。好险没表演一个一字马。
黎忱飒定了定神,猛地抬头看向床——幸好,上边没人。她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警报解除,她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着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地那一团毛茸茸,疑惑道:“他怎么不要你了?”
大约三分钟之前,连同狗窝带它自己,蛋卷儿被狠心的钟奕让安排在了黎忱飒的房间。当时黎忱飒正在吹头发,完美错过。
此时,蛋卷儿耷拉着耳朵丧着一张狗脸趴在狗窝里,听到黎忱飒的问话,毛毛虫似的顾涌顾涌几下身体,正正地给她一腚。
“嘿!”黎忱飒绕到蛋卷儿面前,蹲下身,用指尖点了一下它的脑门儿,出言恐吓:“你个小狗东西!信不信我把你送回去和岳女士作伴儿?!”
蛋卷儿拿出一副“我是狗,听不懂人话”的姿态,蜷起身子,闭上眼睛,睡了。
黎忱飒见状,恨得牙痒痒,又轻轻地用指尖戳了一下它的鼻头。触感凉凉的,没忍住又点了第二下。这次蛋卷儿睁开了眼睛,似乎是白了她一眼,然后将鼻子深深地埋进前臂,藏起来,不让她碰。
性情还真是刚烈,把黎忱飒都给逗笑了。
回想寒假,黎忱飒带着蛋卷儿回家,就是想借着“大过年的”以及蛋卷儿的“悲惨身世”来打动岳女士。哪成想门都没进成就成功失利了。
翻包找家门钥匙的当口,蛋卷儿嗷了一嗓子。那回声,那穿透力,把它自己都给吓一激灵。黎忱飒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门便“哗啦”一声从里边打开了,展开的缝隙刚好框住了她惊恐万状的脸。
门内的岳女士板着脸孔,先是看了她两三秒,随后向下移动视线,然后再看向她,嗓音冰冷又严厉:“学校宿舍可以养狗吗?”
黎忱飒合计了一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是她从未思考过的领域,人一下就哑了。
“汪~”初生狗子不怕人,蛋卷儿乐呵呵地冲岳女士打了个招呼。
又是“哗啦”一声响,对门阿姨打开了房门,探出一张热情万分的笑脸:“哎呀,是小飒回来了啊!”
黎忱飒忙回过头,逼迫自己面露微笑礼貌地打招呼:“王阿姨好。”
“放假了啊?”王阿姨一边问一边推开了防盗门,看样子是要开始瞎打听一通了。
“是啊,放假了。”黎忱飒瞎应付。
“这上学——还可以养狗啊?”
一听提到了自己,蛋卷儿扭身便要蹿过去打招呼。初来乍到,一定要懂礼貌。
“哎呦!”王阿姨惊呼,连忙往家里退了一步。
黎忱飒拉紧手里的牵引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只听岳女士和煦地说道:“她同学家的。一家人出去旅游了,寄养我们家,开学就带走。”
王阿姨又警惕地看了一眼那头热情过火的“小猛兽”,笑道:“那你这一个月,可有得忙了啊?”
“她说了不用我管。”岳女士也满面春风地笑着,看了黎忱飒一眼,续道,“她自己忙就行了。”
“这孩子一上了大学,确实懂事了。”
“是啊,倒是长大了,以后我可就省心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上去是两个中年妇女在话家常,其实黎忱飒知道,岳女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说给她听的,每一句都在向她下达明确的指令。
“你看我,净顾着说话了。快!赶紧让孩子进家吧,这楼道里怪冷的。”
其实是王阿姨看蛋卷儿怪吓人的,一个劲儿地想要过去跟她打招呼。
黎忱飒一把抱起礼貌过头的蛋卷儿,颔首笑道:“谢谢王阿姨!王阿姨再见!”激动得就差来个九十度鞠躬了,趁岳女士不注意拉开防盗门就逃了进去。
不一会儿,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不等岳女士开口说话,黎忱飒便一五一十地全给交代了。
“你永远不长记性。”默默听完叙述的岳女士劈头盖脸一顿批评,“枪打出头鸟你知不知道!别人和宿管吵架,你第一个蹦出来说退宿,你脑袋里想什么呢?你就不会好好劝劝?你就非得讲义气,非得表现自己特仗义!就非得为了别人的事儿,咔咔给自己肋条上插两刀!你这小干巴人儿,就不怕把刀给劈坏了?!”
“妈呀,大过年的,别说得这么血了呼啦的。”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岳女士横一眼,又道,“这家唯也是,居然也跟着你一起闹——都是让你给带坏了!”
“是是是。”
黎忱飒心虚,只能老实接受。她没敢说退宿主要原因是她怕她自己上头条,只能拿郑歆出来顶一顶,反正这也算是一个导火索。
岳女士沉默着叹了声气,黎忱飒以为话题到此结束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只见岳女士横眉竖目地又说了起来:“开学去跟老师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有转机。几个女孩子,和男生一起住,算什么事儿。”
“是,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