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谷仔细地把这段重要说明记下，又继续前进。

一层法障破了，还有另一层。

这一次是一层透明的水帘，虽然手头的法器不能让她进入，但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印出里面相互依偎的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这是女主和男主，长着她的脸和她仇人脸的女主和男主，是她在镜中看到过的景象。

星河镜只能看到没被法术隐藏的东西，她能在星河镜里看到这景象，就说明女主没打算隐藏它，或者隐藏不了。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哪怕暂时不能进去，先看看情况也好。

做过一些心理建设之后，再看女主男主的脸，她能够稍微平静些了。

眼前的女主软软地倚靠在男主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官人，自从与你成鸳俦，我总恨往日虚度，若能永生永世与你相守，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这若是在一个明媚的场景出现，便是十分自然的话，但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一片荒芜，还有一滩滩血迹，映衬得女主温柔的笑，也有些凄冷。

男主的眼神满是厌恶，还夹杂着恐惧，他冷冷地说道：“往日我没瞧出你是个妖孽，被你骗了，幸好迷途知返，着高僧收服你。谁料你执迷不悟，在被镇入塔前，还给我下了阴毒的魂咒，把我拉入塔中，受你钳制，与你陪葬！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侮辱我，不若直接杀了我！”

女主伤心地问：“官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你夫妻三年，为你扩大家业，生下儿子，对你百依百顺，柔情似水，难道你心里，对我不曾有过一丝真情么？”

男主傲然道：“没了你，自会有别的女子为我做这些，我英俊潇洒，才高八斗，什么女子配不上？可你这妖孽缠上我，平白污了我的名声，误了我的良缘，我岂能忍下这口气？”

女主低下头，肩膀耸动，似是在哭，片刻后，她红着眼抬起头，发疯般地朝男主扑过去，把他按倒在地，狠狠掐住他脖子，语气阴冷：“许宣，你别自以为是了，被我瞧上才是你的福气！我对你那么好……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可你辜负了我……我为了你两次被镇入这不见天日之地，你却还是不肯真心待我！你既不让我幸福，我亦不会让你逍遥。你不能给我的东西，别的女子也莫想要得到！你就在这塔里陪我一起关一辈子吧！”

接着，她又狂笑起来，掐着男主的手更加用力，眼中狠戾之气愈浓：“这是你应得的，应得的，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生得太好，都怪你来招惹我，都是你害了我！你别想逃，别想逃，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眼看着她就要把许宣掐死，她却忽然停了手，精分一样，一边自责，一边关怀起许宣：

“官人，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没事吧？快让我治愈你……”

许宣一边喘气，一边躲开她，厉声道：

“白树珍，我不会再被你迷惑！死了这条心吧！你哪怕困住了我的魂，也杀不死我，更得不到我的心！我是受雷神庇佑之人，你这小小蛇妖的魂咒又算得了什么！待你被塔内的真气耗尽生命，力竭而死，便是我出塔之时！”

白树珍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想到这层？放心，我已在我的保命蛇皮上也下了咒，只要我死了，它便会自动长到你身上，你便是能逃出塔，往后也只能当一个蛇皮怪物，受尽世人嫌恶！你不是恨我这个妖孽么？到那时，你便也能好好尝尝当一个妖孽的滋味了！我再说一遍，许宣，你休想撇下我独自逍遥！”

许宣愤怒地大喊：“你这疯子！毒妇！难道你完全不念及儿子么？他已不幸有了你这个妖孽母亲，你还想让他有个怪物父亲？你若还有点母性，就该即刻解了魂咒，放我出去！”

白树珍毫不客气地回敬：“你又何尝有点父性？何尝有点人性？你残忍对待于你有大恩的妻子，让高僧来镇压我，让刚出生的儿子没了母亲，你还有什么脸指责我？我是疯了，我是毒了，那也是你逼的！若非你负心薄幸，忘恩负义，我又何至于此！”

……

这样的展开，让樊谷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暗爽。

塔顶的白蛇碎片虽然承载着女主恋爱脑的一面，但却被设计成了黑化的恋爱脑，不再是“我愿牺牲只求你好”，而是“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虽然还是恋爱脑，但至少把渣男也一起拖下水了，看着没那么讨厌了。

樊谷又在水帘法障外面围观了一会儿女主男主的对话，直到画面开始循环播放。

看完之后，她基本可以肯定以下四件事：

1.恋爱脑黑化的女主，黑化得还是不彻底，无论再怎么吓唬男主，都是小打小闹，不会真的伤害他，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

2.许宣跟他的前世奚宣赞一样，都是受雷神庇佑之人，这也是他面对妖孽最大的底气。

3.女主指责男主很多次，但从没提到他“违背誓言”这个罪过，可见无论是奚宣赞还是他的转世许宣，都没有对女主发过誓。这应当是因为，同样受到雷神的制约，许宣也惧怕违誓的代价。

4.保命蛇皮就在塔顶，直接获得它的方式是让男主先死亡，女主再死亡，这样蛇皮会自然掉落出来，上面的咒也因下咒对象不在了而失效，她就能占为己有。

如果这些推测都成立，她就完全有信心游刃有余地利用这两人破塔。

但要想验证这些信息，她还需要更多信息，她还必须先破了水帘法障。

要做到这些，她现在的资源还不太够，但这塔里一定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她没有开发完全的资源——很有可能是那些NPC所知的信息，很有可能是第二层的八卦咒文。

樊谷决定先去访谈NPC们，她们对这塔比她熟悉，问过再搜，更为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