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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织女大逃亡(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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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谷这边给自己默默调节心态,西王母那边又给她来了一句搞她心态的话:

“好了,别耽搁时间了,你赶紧随小喜去拔毛吧,你只有亲自拔下一千只喜鹊头顶的羽毛,才能为自己做一件新的羽衣。”

说话间,西王母的目光飘向那只帮“织女”指路的,头顶有一撮蓝毛的喜鹊,显然“小喜”指的就是它。

它这名字倒是简单好懂,可是除了这个名字,怎么这句话其它部分都那么不好懂?……还有点滑稽?

更滑稽的还在后面,西王母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对了,记得说那句重要咒语:秃如其来,喜光普照。”

系统还贴心地把这句咒语打在了西王母头顶,放大加粗,在樊谷面前旋转跳跃。

……

面对樊谷不解的眼神,西王母又补充道:“这句咒语可以给喜鹊止疼,消除它们被拔毛的痛苦。”

……那直接设置成喜鹊被拔毛不会疼不就好了吗?

……都已经要秃了,听到这种类似嘲笑的话,难道不应该更痛苦吗?

然而,就算她不理解,她也只能接受,也只能默默地跟着小喜,去到一片有着一千只喜鹊的巨大云朵上,对着它们一只只念咒,一只只拔毛。

她出于好奇,想试试不念咒会怎样,得到的结论是:她会被没有成功止疼,痛到跳脚尖叫的喜鹊怒而啄脸,直到她把咒语再念一百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设计还挺严谨的……主角助手终于不再是没有脾气无私奉献的单一形象了……

等她念咒到嗓子哑了,拔毛拔到手腕疼了,所需要的喜鹊羽毛也终于收集得差不多了。

喜鹊羽毛收集好之后,就是等待喜鹊自己把羽衣织好了。看到它们辛勤劳碌着,织着那件象征着崭新希望的羽衣,樊谷本该开心,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堵——穿上新羽衣之后,一切真的会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发展么?她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樊谷呆呆地坐在喜鹊之巢里,望着它们井然有序地组成一列列队伍,又透过它们的间隙,看着不远处星辰闪烁,流光如河,透出一种不真实的美,时光仿佛就此定格,她的心绪也跟着定格——但却在某一个瞬间,随着跃动的星辰猛地惊醒,猛地想起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

樊谷焦急地问身边的小喜:“小喜,天上的一天,是地上的一年吗?”

小喜朝她点了点头。

她更加焦急:“那……我来天上五天了,人间已过了五年?牛牧一家现在如何了?何三妹和牛二强可还好?可有法子能得知这些人近况?”

她怎么就忘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么常见的民间传说设定呢!明明打算安顿下来就去救何三妹她们的!也不知道地上五年间有没有什么大的变数……

系统提示道:“您现在有了星河镜,用它照一照不就知道了?”

樊谷于是急忙拿出了星河镜,请它照照何三妹的生活。

这一看,樊谷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就跌入了谷底。

何三妹回到家之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温暖。她发现自己原来住过的小屋已经换了人家,一打听才知道,她的双亲已经由于操劳过度病逝已久,作为祖产的屋子也被败家弟弟贱卖来还赌债了。她还没来得及替双亲难过,又无意间得知,她当年不是被拐走的,而是被双亲卖掉的。

从一位知情大姐的口中,何三妹得知了那个不堪的真相:何三妹十四岁那一年,是荒年,两个大闺女已经出嫁,无法再卖,她父母又不舍得卖儿子,所以把三闺女卖了换粮食。为了能把三闺女卖个好价钱,两人极力夸赞她力气大又勤快,能干杂活能下地,擅织布擅烹饪,性情温顺身体棒,必然是个贤内助,而且屁股大好生养,又是宜男相,买回去一定能给老X家生好几个大胖儿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和人牙子谈好价格后,两人利用何三妹的信任,骗她说要把她送去城里有钱的亲戚家住寄养一阵,等荒年过后再把她接回来,却在路上,把熟睡的她亲手交给了人牙子。

何三妹一时无法接受,她记忆里的双亲对她明明那么温和慈爱,还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是他们的骄傲,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他们说他们和别的人家不一样,才不觉得女儿是赔钱货,难道他们口里的不赔钱,就是关键时刻可以卖了赚钱?……她不愿接受,红着眼扯着那位大姐,要她别血口喷人,要她给出证据,把人吓跑了……

那人跑了之后,她定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被过路的人当疯子绕着走。就这样,她从早上发疯到晚上,不吃不喝,然后在闻到附近熟悉的饭菜香味时,走向了水塘。看见幽暗塘中一轮光洁满月,她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离去。她连夜走到了记忆中的一家旅店,在晨光中,对第一个打开门的人说道:“俺很有用,让俺留下吧。”

……何三妹的后续只能看到这里,后面是一片空白,任人想象。

何三妹曾跟她说过,她记忆里最香的一顿饭,就是过节时,一位好心的旅店老板娘施给过路人的一碗免费乳糜,她忘了那一晚是什么节日,但是深深地记得,那时灯火很多很亮,像星子在闪烁,施粥的大娘温柔地让她慢点喝,没人跟她抢。

只是不知,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她还能不能寻回那样一个夜晚,那样一顿饭。

另一边,牛家的状况也让人心情沉重。

在她们离开后,村子里有个一向酷爱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无赖,诨名叫王赖子的,想着家里女主人不在,男主人又生病,正是偷窃的好时机,于是溜门撬锁,摸进了屋。那无赖见到屋里乱七八糟,四处无声,想着肯定有人捷足先登了,却仍然不死心,继续翻找,想捡个漏。

他没找到牛富的钱,倒是发现了被锁在柴房奄奄一息的牛牧,诓牛牧说出他藏私房钱的地方,便抛下他不管了。在找牛牧私房钱的时候,他又发现了被困在厨房的牛大强,也不管他是怎么被困的,也不管他的呼救,当下便兴奋地决定,把他卖去黑市——他皮糙肉多,肥头大耳,正是某些有钱的大老爷们儿喜欢的沙袋材料。

如果后续剧情只到这里,那还算一个黑吃黑,大快人心,可是后面的发展,让人眉头紧皱。

王赖子嫌牛牧私房钱少,其它地界又实在搜刮不出什么了,竟然找了个同流合污的弟兄来捞井,希望能从井里捞出些牛家人不慎掉落的值钱之物,比如金银戒指,宝石手串什么的。

这一捞,捞出了死透的牛二强和竟然还没死透的牛富。在牛富语无伦次的自述中,樊谷这才知道,他还有“擅水性会闭气”的设定。

牛富虽然没死透,但也元气大伤,被王赖子和他的兄弟李麻子死死拿捏。两个无赖占了他的屋子,扔了他的小儿子,卖了他的大儿子,还给他拴上狗链,让他变成奴隶,天天给他们干活儿,顺便给他们打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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